陈三丽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上下扫视了他一眼,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又戏谑地道:“或许你可以把头发擦干净,找件衣服穿上,我们再聊一聊这个话题。”
随着陈三丽上下打量的目光,梁家树才反应过来,他穿着平角短裤呢。
他拿着水瓢的手轻轻颤抖,嘴角也微微抽抽搐。“啊?”
“啊!”梁家树迅速涨红了脸,耳朵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陈三丽倒是淡定,梁家树却脸皮薄,一脸连蹦出去老远,见鬼似地跑进二楼卧室,“嘭”一下关上了门。
约莫五六分钟,梁家树才穿戴整齐佯装淡定地从楼上下来。
陈三丽坐在院子的阴凉处等他,悄悄地打量着院子的环境,靠近二层小屋的楼下搭建了棚草亭子,斜左边西侧面上围了栏杆。
围墙边种植了一墙的蔷薇和灌木,院子中间被太阳晒的地方挂了两条绳,梁家树洗的衣服就在那儿晒,海风吹过来的时候轻轻晃荡着。
“院子装修得挺好看的。”陈三丽对着缓缓而来的梁家树道:“审美不错。”
“谢谢。”梁家树抓了抓脖子,转身进了一楼的房间里。他现在尴尬的能脚趾抠地。
他从冰箱拿出了两瓶冰豆奶,递了一瓶给陈三丽,随后拉开椅子,在亭子里坐了下来。
陈三丽接过,冰冰凉凉的触感在炎热的夏末秋初很感人。
“姐,不好意思啊,我迟到了。”梁家树满怀愧疚地道,“你找我什么事来着?”
陈三丽耸耸肩:“没啥事,请你去旅店里把门牌修缮一下。我看那牌子有些旧了,怕掉下来。”
“哦,也行。”梁家树闷声道,他打开瓶子,将豆奶一饮而尽,随后打算去收拾工具。陈三丽叫住了他:“你吃饭没?”
想来应该是没吃的。陈三立看了看他炸毛还未吹干的头发。
“没吃的话,我们去吃点。”陈三丽道。
梁家树不想耽搁陈三丽的时间,摇了摇头:“没事,加固门牌很快的。最多半个小时。我回来自己吃就好了。”
“可是……”陈三丽沉了沉眉眼,一副为难的表情:“我买了你一天的时间呢。”
“你要是半个小时干完活就回来,我亏大发了。”
“……”
梁家树一时无话反驳。
陈三丽站了起来,拿了帆布流苏的民俗包包,道:“走吧,你吃不吃无所谓,陪我去吃一顿。”
梁家树没反应,他皱着眉凝重地看着陈三丽,不明白她的意图所在。
他突然联想到一些不太美妙事情,脸上闪过难堪的神色,陈三丽见他没有反应,连忙道:“走啊,愣着做什么。”
梁家树握了握拳,最后还是平复了自己胡思乱想的心,跟在陈三丽身后出了门。
李阿婆还坐在院子里,继续绣着花,不过是陈三丽和梁家树纠缠的这一会儿功夫,李阿婆的手下的布料已经出现了一排漂亮美丽的花纹。
陈三丽感激李阿婆给她指路,蹲在了李阿婆面前,夸赞她的手艺道:“呀、好漂亮呀,阿婆!”
李阿婆笑了笑:“哟,美妞嘴甜的咧。”
李阿婆介绍了她手里的刺绣类型,这种绣叫苗绣,在她的脚边还放着一筐银子做的各式各样的银片图案,花草树木,虫鱼鸟兽,栩栩如生。
陈三丽没上手,梁家树也走了过来,见到了梁家树,阿婆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她用一种陈三丽听不懂的语言问候梁家树:
“家树啊,女朋友呀,好漂亮的咯。”
梁家树慌神:“阿婆,不是的。”
“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抓住了,早点娶回家哦。”
李阿婆和蔼慈祥地笑着,陈三丽虽然听不懂,但是她抓住了一个关键词“女朋友”,虽然音调有些怪,但是陈三丽还是听出来了,她扭头问梁家树:
“阿婆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梁家树一边跟阿婆解释,一边胡乱回复陈三丽道:“没误会。”
“没误会吗?”陈三丽半信半疑。
“阿婆!”李阿婆还在拱火,梁家树有些气急败坏,但李阿婆才不管呢。
她切换了普通话笑着对陈三丽道:“美妞呀,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呢。”
生怕李阿婆又口出狂言,梁家树匆匆忙忙拉着陈三丽走了,出了巷子,他才放开陈三丽。
他这一着急,陈三丽就全都看出来了,她悠悠道:“你还说没误会,我都听出来了。”
“我!”梁家树急道:“阿婆是误会了,但是我解释了。”
“那你刚刚拉着我走,阿婆岂不是误会更深了。”
陈三丽看着梁家树通透了的脸,继续拱火道。她挤出眼泪,双目水盈盈地看着她,好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被人撩拨之后的委屈可怜。
梁家树彻底没了办法。
计谋得逞,陈三丽爽快地笑起来,她拍了拍梁家树的肩膀,宽慰被戏弄的梁家树道:
“好了好了,逗你玩呢,咱吃饭去吧。我真的饿了。”
梁家树瞥了眼心情大好的陈三丽,一时如鲠在喉,只能幽怨地吐出两个字:
“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