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性化的手机铃声结束,电话那头响起一个干净爽朗的声音:“喂。”
“喂。”陈三丽道。
“请问你是?”电话那头的梁家树今天在修理另外一户人家的花园,接到陌生的来电让他他有些疑惑,又怕是雇主找他干活,所以梁家树还是耐心询问道。
他一边用肩膀夹住耳边的电话,手边修剪的动作不停。
陈三丽没讲话,梁家树又疑惑地追问道:“喂,喂,你好,可以听见吗?”
那头的陈三丽终于清了清嗓:“听得见的。”
“可以给××旅店送桶水吗?”陈三丽抬眼看向角落里还剩下五分之一的饮水机,找了个打这通电话的理由。
梁家树看了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又联系到刚才报的店名,他略微皱眉,春梅姐换手机了吗?
但是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也不像是春梅姐呢。
梁家树并没有迟疑,调整语气后爽快地回复道:“好嘞,不过您要等等,下午三点的时候我再过去。”
“好。”陈三丽挂断了电话,她看了眼手表,距离下午三点还有半个多小时。
调整好自己的状态,陈三丽的目光落到了客厅的书架上,书架上放的书不算太多,多是一些耳熟能详的名著,像什么《悲惨世界》、《百年孤独》、《白鹿原》和《活着》等等。
这些书陈三丽早在大学时期就已经对情节滚瓜烂熟,她从书架里跳出一本她最喜欢的书,躺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
下午三点,太阳微微垂落了些,梁家树看着走进旅店的时候,陈三丽早已经把她打电话给梁梁家树的事情忘得九霄云外。她躺在米黄色的沙发上,乌黑柔顺的头发自然垂露,书籍从中缝摊开盖在了她的脸上。
安静的客厅里传来匀称的呼吸声。
梁家树没打扰她。
他搬来了板凳,等在客厅里,他先是给春梅姐打去电话,见无人接听,梁家树又重新拨通了刚才给他打进来的新号码。
陈三丽的手机放在在茶几上,连带着茶几表面的玻璃一起震动起来。
梁家树一惊,他连忙挂断了电话防止吵醒陈三丽。
虽然不过是短暂的一两分钟的事情,但是对于睡眠浅薄的陈三丽来说,这些细微的响动也能影响她的睡眠。
陈三丽悠悠转醒,她还有些刚睡醒的愣怔。
见到坐在一旁有些局促的梁家树,她才回神:“你来了?”
陈三丽打了个哈欠,取掉盖在走进身上的沙发巾。
看着陈三丽的动作,梁家树抿了抿唇,有些紧张,
他帮忙把掉在地上的书捡了起来放在茶几上,然后开口道谦:“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
“春梅姐人呢?”梁家树巡视了一周,又问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没见着她人。”
他和陈三丽离得很近,毕竟也还是血气方刚的青年人,对着陈三丽这张脸难免心浮气躁。
说来也奇怪,梁家树接触过许多形形色色的游客,美女见得也不少,可他总觉陈三丽身上有种特殊让人忍不住靠近却又让人不敢靠近的气质,很冷。近距离和陈三丽相处,梁家树的呼吸抑制不住的急促紧张。
他往后退了退,只能开口掩饰:“打电话给我叫我送水的人是你吗?”
陈三丽笑笑,“那么多问题,叫我先回答哪一个。”
额,这倒是。梁家树又想开口道谦却被陈三丽截住了。
她把压扁的头发盘了起来,露出修长的脖子,回答道:“春梅姐回家去了,叫我帮她看两天店。”
“哦,好。”梁家树也随着陈三丽起身,他看了看角落里还有水的水桶,询问:“桶里不是还有水吗?”
“我看那水很久了,大概十天前送过来的,现在天气热,水放久了也很容易滋生细菌,所以换一换。”
“嗯。”梁家树动手换下水桶,陈三丽走到前台找了一张十块钱给他,梁家树没收。
“我们一般都用水票,你要是不知道春梅姐把水票放哪里,等她回来再一起结给我吧。”
陈三丽点了头,“好。”见他满头大汗,陈三丽道:“辛苦让你跑一趟了。”
“没事。”梁家树摇摇头,“那我走了,需要再联系。”
他提着空桶,坐上他那辆破落的三轮车准备离去,陈三丽追出了门口,梁家树本来就有些心不在焉,见陈三丽追出来更是连忙刹车,陈三丽晃了晃手中的东西,是手机。
“手机。手机忘拿了。”
梁家树接过手机,道了谢,重新启动了车子,但三轮破旧,发动机不太争气。
陈三丽倚在门边看他,光刚好滤过她的头发丝,迷了梁家树的眼,他只觉自己的心居然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汗水顺着他的脸颊留下,他竟然忏愧地想要快读逃离这块是非之地。梁家树暗自告戒着自己,自己也无非才见过她三回而已。他晃神的时间,陈三丽又开口叫他。
“梁家树。”
“嗯,什么?”梁家树回神,怀疑是自己幻听。
“你什么时候下班?”
“很晚。”梁家树眼神闪躲,握着车把手的手心出了汗,他下意识带着拒绝意味的回复道。
“那明天有时间吗?”陈三丽道。
“你要是担心你耽误工作,我可以给你付钱,就当是我买你一天时间。”
梁家树没有再拒绝,闷声道:“好。”
一下午他都心神恍惚,全然是那双真真切切盯着他,眉眼深邃如寒潭清澈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