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薛薏果然没辜负她的期望,爬得越来越高。
她清楚,临安是个小地方,困不住她。
所以在孙子提出想娶薛薏的时候,抄起桌上的茶杯就砸到了他脚边,恨铁不成钢道:“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薛薏能看得上你吗?”
何少爷很不服气,躲着茶杯的碎片,反驳:“祖母于她有恩,她怎么好忘恩负义!”摸了摸鼻子,看老太太气愤的表情,到底有些心虚,壮了胆子继续道:“再说,她一个经商的,何家算是她高攀了。要不是看她长得美……我还不乐意娶呢!”
老太太对孙子痛心疾首,连连摇头。
鼠目寸光,见色起意,何家交到他手上,早晚要完!
单手扶额缓了半天,何少爷看把老太太气成这样,也不犟了,赶紧过去帮忙顺气,道歉:“我不娶了,不娶了。您孙子就是纨绔子弟,配不上她好了吧。”
何老太太抬手挥了挥,让他走开,“行了,你的婚事你就别操心了,我自有打算。”
薛薏一天天往上走,只有当年的知遇之恩,还不值得她在何家危难之时出手相救。
但是薛苡嫁进来就不一样了,薛家她唯一还在意的就是她那个姐姐了。
只可惜自家孙子这个样子,实在令她拿不出手,老太太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连打带骂道:“再让人逮到你出去花天酒地,我打断你的腿!”
打得何少爷连连求饶,龇牙咧嘴地想,不知道那个薛薏给祖母下了什么迷魂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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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宴会也快开始了,你陪我出去吧。”何老太太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若是薛薏实在不愿意,她也不强求。
薛薏听话过去扶着她一同出门,一路上两人聊着天,气氛轻松了许多。
才想起来薛薏和她姐姐是一母同胞,薛苡好歹有薛父替她张罗,薛薏的婚事却没有着落。
何老太太微笑看着薛薏,问:“薛薏,你想不想进步?”
她是真的喜欢薛薏,也想看看她以后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临安的生意已经做到头了,她想再推她一把,就看薛薏能不能豁得出去。
薛薏歪头,面带疑惑,才听郡主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往皇室嫁。”若是一点可能都没有,她也不会提出来。
没有靠山,薛薏很难继续往上走,而出了临安,她也护不住她。
权力和财富,往往只通过婚姻和血脉传递。她又是个女子,最能拿出来交换的便是婚姻了。
求安稳富贵一生,薛薏现在就可以停下。若是这孩子有真心待她的亲人,肯定会劝她放下吧。
何老太太开口试探着薛薏,看她的眼神又忍不住带着几分心疼。
她有今天是吃了多少苦,她都看在眼里。所以她不劝她放下,等她什么时候累了,什么时候满足了,自然会停,至于在那之前,她会不会摔得粉身碎骨,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薛薏被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沉默半晌,原本从不敢妄想的地方,突然多出了条路。
没等到薛薏答话,两人不知不觉已走到了清晏舫附近,一道尖利的女音先声夺人,吸引力何老太太和薛薏的注意。
薛苡隐忍着眼角的泪,跌倒在地,李家姑娘李初瑶趾高气昂地站在她面前,扬着手就要往薛苡面上招呼。
薛薏眸色一暗,快步走过去,在半空中拦住她的手。
李初瑶突然被拦住,怒目圆睁,正准备发作,视线转到薛薏带着冷意的眸子上忽地泄了气,急着从薛薏手中挣脱。
挣了几下没成功,皱着眉道:“你什么意思!”
柿子当然挑软的捏,薛薏是个硬茬,但那薛苡算什么东西,还敢跟自己抢何少爷?
薛薏用巧劲甩开李初瑶的手,将人甩地朝后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撇着嘴揉着自己地手腕。
“这话该我问李姑娘才是。”回头瞥了薛苡一眼,软包子一样的人,她能生什么事。
定然是李初瑶主动招惹。
薛苡见薛薏过来,顿时如看见救星一般,朝薛薏身后躲,甚至不敢正面看着李初瑶。
李初瑶喜欢何少爷,她抢了她的婚事,她生气也是应该的。
不想让薛薏为了自己跟她起冲突,薛苡在身后小心拉了拉薛薏的袖子。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何老太太失望摇了摇头,总算明白了薛薏为何不惜冒着得罪她的风险也要替薛苡回绝了这桩婚事。
连一个还没进门的李家姑娘都能随意欺辱她,若是真进了何家的门,如何压得住她孙子那几房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