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卖员那里取到午餐，迎面赶上那几位来查看工作的演唱会主办方的人走过来，为首的就是那个男人，你提着外卖走到前台旁边玩手机等他们离开。

“你是……李莹对吧？”人群里突然有人喊了你的名字，你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在跟你说话。

你强忍下不耐烦，深吸一口气，露出来个商业化微笑：“对，我叫李莹，您的记忆力真好。”

对方点了点头：“你讲解的时候很细心，当时用的PPT是自己做的吗？”

你笑了笑：“是我们团队部门的共同努力，谢谢您的夸奖。”

他快走了两步，在你面前站定，你不动声色打量着他的走路姿势，提瓦特大陆的凯亚因为经过长年的体能锻炼和剑术训练，走路的时候总有些普通人不具备的轻盈，这种姿势你只在一些提瓦特大陆上有过武术基本功的人身上见到过。

显然，一个现实世界，主办方派来的人不应该是一个通晓武学的人，也更不应该有这样的走路姿态。

你微微凝着眉，带着笑脸看着这个男人到底要说什么。

“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工作上的对接你可以找我。”他说。

你低头看了一眼名片上的名字，凯亚·亚尔伯里奇，视线越过凯亚的肩膀看向他身后的公司领导。

领导不动声色颔首，示意你就这么顺水推舟接下来。

你心里不想和这个人有任何交集，脸上又不能因此露出来不情愿，短时间内就要给个答复，你沉了一口气，伸手托着凯亚的手臂，带着他微微转身，把他引向主管。

“这位是我的领导。”你笑着说。

主管没想到你会直接把凯亚拉到他面前，看向你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间，继而快速笑着伸手接住凯亚还没收起来的名片：“亚尔伯里奇先生！真是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啊！”

主管舌灿莲花，估计把自己脑子里那点语文基础教育里经常用到的素材都扔给凯亚这个外国人了，经受了一轮真实的泱泱大国文学攻击的凯亚还没反应过来主管说了些什么，就被主管引着走回队伍里。

你在回身去取外卖的空闲机会里，长舒了一口气。

回到办公室，办公室的氛围没了检查时候的紧张，但是很显然每个人都更忙了。

你起身去给自己泡了杯咖啡，还没回工位，就见主管一脸沧桑出现在门口，穿过走道余光瞥见你的时候，他招了招手，声音有气无力：“李莹，办公室。”

得，咖啡喝不成了。

你把咖啡放下，抓着纸笔和手机跟着主管进了办公室。

主管用力吸了吸鼻子，把口袋里的那张名片放到办公桌上，他食指点点示意你拿走：“你跟他认识？”

你摇头。

主管叹气。

“一会你加他微信吧，总归这段工作结束之后就不会联系了。”主管揉鼻子。

你看着小动作不断的主管，大概知道，主管交涉失败了，凯亚应该是说了些主旨意思大概类似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软刀子，主管不得不再次把压力还给你了。

“主管，我这几天情况你也知道，很难保证以良好的工作态度对待这位……”你模棱两可说道。

主管沉默。

想了半晌他才开口。

“先加上吧，如果真出问题了，咱们公司还有法务部在，”想了想主管又补充一句，“但是你也别太指望法务部，打铁还需自身硬，能忍就忍了，实在忍不了了……你就把手机给我，我帮你聊。”

你语塞。

你倒是没想到主管还有要披挂上阵亲自网聊的时候。

看着名片，说真的，你其实真的不想和这个凯亚有任何实质意义上的联系，想了想，你问主管：“这算不算电信诈骗啊？”

主管瞪了你一眼：“这算什么话，工作对接的事，能算电诈吗？”

行，不算电诈。

你点头称是。

临近下班的时候，你妈来了一通电话，你脑袋里乱成一锅粥，脑子里同时有早上醒过来之后就一直没理清楚的在提瓦特层岩巨渊地下的记忆以及一直在催的工作，接起电话的瞬间你深吸了一口气，精神上给自己顶了一口气。

“怎么了？”你问

电话那边环境音不吵闹，你妈打电话的时候应该是在家。

“莹莹啊，我们今天出去吃饭吧？你今天加班吗？”你妈说。

不年不节突然说要出去吃，想起来之前你撞上的你妈和隔壁单元李叔的交谈内容，估计这两位是终于做好心理建设打算和你摊牌了。

理性上你并不介意你妈寻找爱情第二春，你吐了一口浊气：“没事，今天应该不会晚回家，去哪吃，吃什么？”

电话那边你妈支支吾吾。

“怎么了？”虽然心里知道她此时还在踟蹰待会吃饭要和你摊牌的事，但是你还是想故意为难一下她。

“你先到家换一身好看点的衣服收拾收拾，我们再一起去饭店吃嘛！”你妈怒而嗔道。

你坐在工位上伸了个懒腰，随手拿起来桌子上的东西，刚好是凯亚的那张名片，你把名片顺着抽屉的缝隙塞进去一半，只留下名片上看起来不那么熟悉的姓氏“亚尔伯里奇”。

“不想，”你说，“如果你跟我一去饭店，在选衣服的步骤上，我和你就会因为审美不同产生分歧，产生分歧之后就会争吵，争吵就会心情不好，我不想让好心情在出门之前就消磨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