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便无视了那人影,继续往前走。
然而,不管走了多久,那个人影始终蹲在他们前方不远处,大有他们不停下就一直待在他们视线所及处等着的架势。
估摸着不理的话他们今晚是走不出这个河道了,而且随着他们往前走,缠在身上的寒气愈发的浓重,森冷。
……
在又双叒一次看到前方岸边的身影时,他们终于认命,主动走过去。
一靠近,便听得呜呜切切的声音。
为了配合演出,落小梅主动上前搭话:“不知您为何在此哭泣?”
那人抬头,别说,若是忽略她出现的突兀,这样貌也是个美人胚子。
只是她对于落小梅没兴趣,而是把目光投向另一个人:“姥姥叫我寻青壮年去她的庙里供她吸□□气,可惜城中人造孽,许久未有外人。而城内又人人自危,夜不出户,我眼见完不成姥姥的任务,本想趁她不在偷偷溜出来,可姥姥在我尸骨上落了印记,我逃不得。唯有迁出尸骨。却不知这位公子,可愿为我敛尸?”
衬着她梨花带雨的小脸,真是好生可怜。
可惜,她倾心相待的人却实在是不解风情,只见玄云延不知从何处掏出折扇,哗的一声遮在面前:“还是不要了,毕竟在下与姑娘非亲非故,敛尸这种事情,需交给亲近之人才好。”
姑娘气急,偏偏这人身负帝气,若他不主动应求,任何邪祟都近不得他身。
更遑论他手里那把扇子,扇骨带着浓浓煞气,扇面有凌凌清气,扇上的题字虽材质普通,却也是货真价实的朱砂。如此重重保障,让她都无处下手。
气急之时,她总算记起了一旁的落小梅,气的指尖颤抖地指着她:“那为何这个邪祟可以跟在你身边!”
落小梅一愣。
她本是窝在一旁看玄云延再度遇上要命桃花又要怎么扯,谁知一不注意也被拉进了戏中。
她指着自己:“我?邪祟?你搞清楚,我可是货真价实的活人!”
虽然她身上还附着一堆怨气吧……
然而这姑娘却坚信自己的判断:“你身上生机已断却被某种灵物硬生生续上,但周身气息沉寂瞒不过我,分明是个死了十多年的鬼!也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机缘,以为附上一具肉身就是活人了?”
落小梅一愣,忽然也有点儿倾向这女子说的是真的了。
主要她十多年那个字眼戳的太准,毕竟细算起来,她穿到了这个世界也差不多就是这具身体快五岁的时候。
过了十多年,她都快忘了她原本只是个平平无奇大学生,每天对着各种解剖图解头秃,一着不慎熬夜猝死,一睁眼就变成了个烧的神志不清的小姑娘。
她迷迷糊糊烧了三四天,期间老听到耳边有人絮絮叨叨,奈何就是听不清话。
其实那个时候她自身的情况也很奇妙,迷迷糊糊不只是因为这个身体发高烧,还似乎她是飘在身体之外的一缕游魂,未完全与身体融合,是以虽然能共感,却控制不了身体。
直到有一天脖子上挂上一颗玉石,其中沁出一丝冰凉的气息,也就是那时候,她感觉自己终于和这身体融合在了一起。
过往的记忆忽然清晰地现在眼前,再关于这女子的话,姥姥,敛尸,关键词串在一起,她灵光乍现。
就说之前那客栈老板娘的剧情怎么似曾相识呢,现在这姑娘给了她这么明显的线索……合着她是从现代社会穿到聊斋里头了啊!
但这却又有个疑问了,既然这副本世界取材自聊斋志异,那为何过往十多年,她从未在这个世界中发现有一本叫做聊斋的书呢?
虽然玄云延说先帝痛恨迷信之说所以把相关的书籍都下令焚毁了,但是现在又不是先帝当道。
新帝并不管此事,因此市面上还时常出现狐仙报恩精怪化形之类的话本子。
且玄云延尚能找到残卷,先帝又不可能真的能找齐全国的封建迷信书籍拿来烧,总会有那么一部分漏网之鱼。
况且,即便只剩残卷,也会有只言片语流落出来,然而和聊斋相关的故事却是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只能是这世界上并不存在这么一本书。
那就有意思了,除了她这个异世来者,还有谁会知道聊斋的剧情呢?所以,这所谓的神,究竟是不是真正的神呢?
只是,虽然她心生怀疑,但不管那人是不是神,总归以她的能力尚不足以造成伤害。
甚至,现在这个危险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如果这姑娘真如她所想的那个,那,不管是不是真的受了胁迫的,都妥妥的是个厉鬼啊!
虽然她自己身上那些怨气也不弱,不过她还是默默地避到了玄云延身后。
打架什么的,太累人了,况且这种有名有姓的,想也知道打起来费劲。她这小身板才堪堪能动了,可不能又给自己搞成残废。
玄云延回头看他,她抬眼给了个无辜眼神:你自己招惹的,自己负责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