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露:“你不已经是鬼了?”
老头又怒道:“滚!”
仿佛应和老头想让陈露“滚”的想法,下一秒,一阵钥匙叮当的脆响从走廊一端响起,熟悉的红发身影出现在囚室门口,赫然是弗兰明戈。
她的身后还跟着后几位面无表情的巡城者。
“谁是3204?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吧。”
嘴上这么问着,弗兰明戈的双眼却直直盯着陈露的方向,不用低头去看腰间的编号,陈露就知道自己肯定就是那个3204。
她拍拍屁股站起来,跟着巡城者走出囚室。
弗兰明戈火红的眼珠跟着陈露的动作而转动,见她出来,就推了一把她,向走廊更深处走去。
一路上,陈露默不作声,思考着刚才从老头那里试探出来的事情。
渡谷被污染了,这个消息并不让陈露意外,或者说,之前眩光城流传的消息,说渡谷在无私地保护城市免受污染侵害,听起来才是更不靠谱的。至于老头嘀咕的“黑的”“灰的”之类的……
“庄藤,你在吗?”陈露在心中轻轻唤了一声,在得到肯定答复后说,
“能不能帮我在系统空间里找一根渡谷的羽毛?”
身处副本当中时,陈露并不能随意进出系统空间,但如果愿意,能够看到里面的情景,在看到庄藤找出来的一堆落灰的羽毛时,陈露心念一动,终于有所明悟。
……果然,一点偏黑的杂色都没有,但芙劳尔给她的那根羽毛,却是有焦黑色边缘的。
黑色的羽毛,显示了渡谷身上因污染发生的异变,因为要封锁消息,所以巡城队把和变色羽毛相关的人都抓了进来?
羽毛变色,这件事本就不易注意,即使是之前和渡谷朝夕相处的陈露,也不会特意留意渡谷换下来的羽毛是什么颜色。估计芙劳尔对此也毫不知情,否则不会冒着危险从那位贵族手中收下这根羽毛。
而陈露在赐福仪式上的突出表现,则恰好让弗兰明戈起了搜查她的心思,没想到真得搜出了问题。
初步理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陈露心中有了一点底,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渡谷下发对自己的通缉令是否也是因为污染的影响。
如果不是……
陈露的眉间压了压。
碍于旧情在,她不想和渡谷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但她身上还背着其他人的性命,对于渡谷如何预见她现在的死亡情况,陈露也已经知晓,如果和平收编的方法实现不了,那就只好走另一条路离开眩光城这个副本了。
“请进吧,陈露小姐。”弗兰明戈在一间房门前站定,冷淡的声音唤醒了陈露的神智。
陈露瞥了一眼房门里面的情景——空空荡荡,除了房间一把椅子,什么都没有。
那些所谓的刑讯工具,也全都没有看到。
她没有着急进去,先向弗兰明戈笑道:“我能不能知道,这个房间是用来干什么的?”
然而巡城者丝毫不吃她这套:“您进去就知道了。”
陈露:……进就进。
都走到这里了,不进也不行,除非她现在向弗兰明戈大喊一声我就是你们的王要找的无垢,可以在这里免于一死。
然后让弗兰明戈把自己五花大绑送到渡谷面前再死。
走进这间房间后,原本就足够明亮的灯光立时又亮了一个度,接着,窣窣流水声从房间的一角响起,陈露定睛一看,一抹彩色从那里的管道缓缓流溢,陈露的表情立刻变了,彩色的光芒倒映在她的眼中,瞳孔在一瞬间扩大。
见她终于知道害怕,弗兰明戈脸上浮现满意的表情,道了一声“希望再见到您时,您已经足够诚实了。”,头也不回地封锁了大门。
“砰”地一声之后,陈露像刚刚憋坏了似的,揉了揉鼻子。
她刚刚简直就要绷不住笑了。
……弗兰明戈用什么刑讯手段不好,竟然想用污染来让自己张口。
但是她似乎不受污染的影响啊。
这可怎么办呢?
她走到那处正在排放情绪污泥的管道旁边,蹑手蹑脚地敲了敲。
……是中空的,背后还能听见液体流动的声音。
监狱是个说严格也严格,说自由也自由的地方,这里,应该是除了重度污染区,最接近渡谷身上的秘密的地方了。
就让她来看看,这座监狱,还有整座被巡城者控制的眩光城,到底藏了什么吧。
“系统,启动‘纳浊’三阶段。”陈露无声下令,然后对准管道所在的墙壁,一拳轰出!
飞溅的碎石还来不及发出声音,就被地上长出的巨大蘑菇吞吃殆尽、搅成齑粉,咔,咔咔,可怖的裂痕蔓延到半面墙壁,然后,猛地坍塌!
陈露在坍塌的墙壁前停住脚步,注视着墙壁后的场景。
……是渡谷的王城。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以前的王城。
按照物理距离,这处监狱是绝不可能直接通向王城的,蓝天之上隐隐扭曲的彩色花纹也昭示着,这应该是某个人的情绪场。
而在王城之上,有两个人影,正在激烈地战斗着,其中一个把另一个反复按到地下,溅起遮天蔽日的沙尘。一次,两次,重复着这个循环。
这是陈露和渡谷在眩光城决战的场景。
前前后后几次出入情绪场的经历,已经让陈露大致摸清了情绪场形成的规律,那是让情绪场的主人印象最深刻、情绪波动最强烈的场景的具象化,比如王城守卫的走廊、芙劳尔的出生之地。
那么,眼前的一幕就是让渡谷情绪波动最大的的时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