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也没啥,就是回来时路过那丁家,和老丁聊了几句罢了。”徐翊说着,又有意无意地对徐晔笑道,“明儿就是回门礼了,老丁都已经把宴席都预备好了,就等迎女婿了呢。”
徐晔微微垂头不语,徐翊忽然发现那另一个主角不在,问道:
“儿媳妇呢?咋没上桌?”
李银屏正想开口,丁宝珠却已经一边过来,一边插嘴说:
“爹,我去端菜了,这就来。”
她用抹布拿着汤碗,来到桌前就置在了中间那空处,又道:
“我还熬了汤,最后才上的——爹刚刚在说什么呢?”
徐翊一瞧那热气腾腾的清澈汤水,又见那炸的金黄的肉排,就知道丁宝珠是料理了那条蛇,便笑着重新给她讲了丁家的事儿,又叮嘱道:
“今晚你们早些睡,明天一大早就要回门的。”
丁宝珠和徐晔答应了,接着大家就一齐动筷。
那裹上面粉的构树穗吃起来绵柔软糯,有着一股自然的清香,再蘸上那料汁,更是回味无穷。徐翊吃着吃着,不由得说道:
“这东西感觉也能炸着吃,就像吃炸小鱼儿那样,就适合下酒了。”
徐莹笑道:
“爹这是想喝酒了,上次还是去大嫂家里才喝到的。”
丁宝珠也笑道:“既然爹想喝了,我做的那酒曲方才去看过,已经开始发酵了,我又买了糯米,到时咱家就能喝上自酿的米酒了。”
徐翊想起了什么,点点头道:“那正好,过段日子恰好是需要酒水的时候,也不用再去特意买了。”
徐晔听到这,手里的筷尖顿了一顿,没有出声。
徐芝夹了块儿蛇肉段吃,毕竟年纪小的都爱那油炸之物。那表皮是焦脆焦脆的,本就有一抹香味,里面的肉却是细腻紧致,仿佛能把牙齿也给弹了一般,不禁欣悦道:
“这个好吃!爹,娘,大哥,你们再不吃,我就要继续吃了!”
几人半信半疑地夹了吃,纷纷眼前一亮,徐莹问道:
“这是啥肉?吃着倒像是炸鸡崽子炸鸟儿似的,大哥大嫂去买了肉吗?”
丁宝珠笑道:“这不用去买,是你大哥在山上捕的蛇,我给做了。”
徐莹“啊”了一声,那筷尖儿都差点松开来了,结结巴巴道:“啥……?这竟然是长虫?这……”
她怕蛇,只是以前徐翊徐晔捉回来也尝试烹过,但她当时就没吃,后来家里再也没有做过了,没想到竟被大嫂做了这次。
最重要的是,咋能这样好吃?!
丁宝珠看出来了,便劝道:
“莹儿怕就算了,不吃那肉,可以喝点汤,这汤可鲜亮了呢。”
其实那旁边的徐芝听见自己吃得津津有味的竟然是蛇肉后也停下了,可很快又再次吃起来——还是美味最要紧,反正这蛇肉吃起来和鸡肉也没啥区别!
徐莹不好意思起来,这一大桌子菜都是大嫂辛苦做的,她怎么能因为害怕就撂筷不吃呢?何况这菜实在是太香了,香到她慢慢地大概也能克服那恐惧,所以最后,她仍是小心地继续吃。
徐晔在一旁舀了一碗汤给徐翊,说道:“爹,你喝。”
“诶,这么大一碗,你们都喝。”
徐翊答着,饮了口已经少许冷却的汤水,只觉得格外鲜美,不知那蛇肉到底能不能吊鲜,可那山笋却是正经的鲜美之物,在汤里已切成了薄片。整道汤虽是清淡,那味道却是不腥,又是大补的,所以喝下后,只觉得浑身都暖融融的。
汤里也有几块蛇肉,这下比起那炸蛇肉段儿更能看出模样了,好在在处理蛇的时候将那蛇皮也给剥了,只剩白嫩嫩的肉。丁宝珠吃了一块,那又细又紧的口感与田鸡相似。
就连那李银屏也彻底闭了嘴埋头吃着,而徐晔也多喝了两碗蛇羹,忽然觉得是时候可以再寻机会去捕蛇了。
从惊蛰后,长虫就开始苏醒、频出,并且长得愈发肥了,既然已经和那胭脂水粉铺子的老板说好了,那他完全能多去捉蛇熬蛇油,不比卖鸟儿赚得多?
吃着吃着,就又是一场光盘行动,徐莹徐芝摸着自己吃饱的小肚子,感觉很少有这样餍足的时候,还主动帮忙去洗了碗筷。
村里人吃过饭没多久就要睡下了,丁宝珠想着明天要起个大早,也准备提早睡了,谁知她才躺在床上,那徐晔这时却推门进来,不仅如此,他还多提了一桶热水。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一起开口道:
“你今天又去烧热水了啊?”
“你今天不洗澡吗?”
沉默,仿佛是今夜的弯月。
丁宝珠搔搔脑袋,她既然到了这里,当然不能再期望能有穿越前的条件,而且自己也都想明白了,再说连续烧热水要是被李银屏发现,那还不得被蛐蛐死?
可没想到的是,徐晔竟然主动去给自己烧了热水!
她思索片刻,先出声道:
“这热水烧了也别浪费了,要不……咱们分了,然后泡脚吧?”
打破了尴尬,徐晔就坡下驴,提着水桶就进了屋。
不得不说,把双脚泡得热乎乎地再躺下,果然能睡得更安稳香甜,他们很快就睡着了。
只是丁宝珠发现,那徐晔,似乎还是不敢看到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