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平康坊里烟花场所的女子。
男身女相。
但最为明显的便是,他细嫩白皙的脸上有一条彩色痕迹,在遮盖一条细小丑陋的疤痕。
枕清没有被他的容貌所惊讶到,而是唇角勾起冷意:“亡命之徒。”
仇羌握住自己的被穿了一个大洞的手,不停地挥动缓解,疼死他了!
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我是亡命之徒,落在亡命之徒里的县主,又能比我好得了几分?”仇羌讥讽道,“我也是拿钱办事,县主若是安分点,我或许能让你痛快点死,如果再耍别的小动作,我先打断你的腿,刮花你的脸,再拔了你的舌头。”
枕清向来不喜欢被人威胁,她再次拨下一根簪子,在仇羌警惕威胁的目光下,轻轻一笑,当即掷了出去。
在仇羌错愕的视线里,马匹突然不稳,帘子晃动的一刹那,仇羌抬眼看到那只簪子插在了马匹的身上。
马儿发癫了!
马儿发癫了!
这个疯子,居然让马儿发癫了!
仇羌第一次遇到这么疯癫之人,这是要他们两个人都不要活了!
车内的两人身形具不稳,枕清没不想活,她刚想跳出马车,仇羌妩媚的眼神阴沉敛下,他迅速拉住枕清的衣服,用力往自己身上拉扯,两人一同东倒西歪,在马车内撞得砰砰响。
枕清转身踹了一脚仇羌,仇羌也不甘示弱,手肘猛地勾住枕清的脖子,互打的动作都下了死手,即使身形不稳也没有停下。
天上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郊外树叶随风作响,车盖被打飞了大半。
仇羌因受惊的马匹,在车内左右摇晃,撞得他头昏脑胀,刚想直接转出去,枕清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动作。
几番动作下来,相互桎梏,直到马匹把马车撞在树下,仇羌的脊背猛然一震,整个人扑倒在一旁。
他满头乌发凌乱地散下来,落在肩头,和雪白的锁骨肌肤相称,竟也和同为女娘的枕清平分秋色。
唯独那脸上的怒意,把摄人心魄的神态弱淡了几许,像是凡尘中的万种风情,似触碰就能靠近。
仇羌彼时管不住表情,手扶着腰,大声道:“疼死我了!枕清,我和你不共戴天!”
枕清也被撞得仰躺在一旁,仇羌瞧见枕清也没落得好,这才高兴地哼唧了一声。
“你说你,好好地让我送到不就行了,你省心我也省事。”
枕清仰躺在马车上,她甚至还能看到乌沉的天色和树梢相映。
她静静看着,冰冷的雨丝落在她的身上,喘息起伏,身体曲线柔美好。
在仇羌再次转过来的目光下,枕清当即抬眸,凌厉的视线向他扫去,眉梢间显得冷韵,倒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艳色风情,却也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这一单子是我接的最贵的一单,都被你毁了,你说我该怎么杀了你才好。”仇羌移开视线道。
看他这样,顶多两个人都半死不活。
杀了她?妄想。
两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了,马车也被撞歪了,车顶掀翻了半边,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落在脸上,身上,带着无尽的凉意。
半晌后,方才有力气动了动身形。
“多少银两?”枕清问。
“什么?”仇羌茫然。
枕清喘息着坐了起来,指了指自己道:“我的价格。”
仇羌胸膛起伏得厉害,在身前比了个数字,满心满眼透着兴奋。
枕清坐着踹了他一脚,别有深意道:“我一支簪子就抵你十个单子,你要不跟了我,我给你更多,怎么样?”
很高的诱惑力。
可他不信。
枕清打量这人,他既然在脸上画了这么多颜色遮盖,一定是爱美之人,而且喜欢有女腔调说话,想必是有某种癖好。
枕清道:“我能叫人治好你的脸。”
仇羌靠近枕清,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甜蜜,一口答应:“行。”
枕清被激起鸡皮疙瘩,推远了仇羌,突然觉得自己上了贼船。
雨势慢慢小了许多,车轮压过泥泞湿滑的难以行动。
两人驾着破破烂烂的马车,枕清整理好自己的面容,穿过一片竹林,来到了仇羌原本就要带她去的地方。
此地偏僻,只有一间小院子,枕清下了马车,看到正中间的一个人正在安详地喝茶,旁边还有几个五大三粗的男子,俨然都不是好对付的主。
枕清在路上就已经想到有人用陆佑善来诓骗她,只是没想到那个人居然会是张宣晟身边的周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