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周芷醒来就听见周王氏明里暗里的挤兑,“也不知道是哪个馋的要死的杂碎竟然偷吃了我的腊肉,小心哪天烂了嘴!”
她满腹怨念,一想到自己那整整一小碗腊肉全进了周芷这个贱人的嘴里,她就抓心挠肝似的疼。
周芷慢悠悠的将自己屋子里的被子抱出来晒,今天日头不错,暖呼呼的,手上脚上动作不停,全然当没听见她的话,将她当成个透明人。
现在她俩最好的相处模式是相安无事,有周震在家震着,周王氏不敢对她动手,而她也不能在明面上顶撞周王氏,最好的方式就是忽略她。
见没人理她的动静,周王氏越发气恼,手里拿着锅铲刚要上前,余光一扫,见周震从房门口出来,脚步硬生生顿住,不甘心的瞪了一眼,进了庖屋。
“阿芷在晒被子啊?”
“是啊,爹爹,今天日头好,被子晒得暖和一点晚上睡得舒服。”周芷拍了拍被子,仰头对周震道。
她现在用的被子还是之前周王氏给吴花用的,好说不上好,但也至少能盖,总比她原先柴屋的那层薄到快要透明的被子好,日子总要一天比一天好,不然也太没有过头了。
透过晨曦照射下来的光,她一抬眼,上方的天空碧蓝如洗,其实到现在她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但是这一瞬间,她好像突然释然了,在哪里都是生活,能不能过得好就要看她自己了,既然上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那她就要把握住才行。
“行,你在这晒,弄好了进来吃早食,你阿母应该做好饭了。”
周震的声音将她飘远的思绪拉回来,恍惚了一瞬,回过神来应道:“好,这就来。”转身进了屋子
留下晾衣绳上的被子一角被风吹起,卷起一丝阳光,温暖柔软的内芯。
饭桌上,周震快速吃完,撂下碗筷,“我一会去找找周大牛。”
周芷眸光一闪,却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周王氏:“你去找他们干什么?那一群混混足有六七个,你一个人怎么行?”
周震:“那总不能看着儿子被白打一顿,我找他们说说道理,道理说不听,那就动手,反正总没有白被欺负的份!”他哼了一声,作为一个猎户,他没有系统的学过武艺,但是身上练出来的都是和野兽搏出来的经验,他不信对付不了几个毛头小子。
放下碗筷,周芷适时开口:“爹爹,他们平日里多是抢些孩童,大人少碰,且他们之中多是些无父母亲人照看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能在村里横行霸道也没人管的原因,他们惹的孩子也不少,但是少有长辈去找他们麻烦,也是怕因此担上一个欺负孤儿的名头,爹爹,你长时间不在家所以不知道这些事,此事不能轻举妄动。”
这个村子里多是周家人,或多或少都有血缘联系,那些混混可能是村子里许多人的远亲子侄之类的,即使村子里有不少人对他们心有怨言,但也没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搞不好容易惹上一身骚。
周震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呆愣住,嘴半张着,半天也没合上,缓缓坐下,低头沉吟片刻,“阿芷说的对,要是这样的话我确实不能当第一个出头的人,否则恐会背上一个欺辱孤儿的骂名,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在村里怕是待不下去”
他赞许的看着周芷:“幸亏阿芷告知,要不然事情还真是难办。”
周芷抿唇一笑:“我平日里在外面拾柴火干活的时候会听到一些人聊天,久而久之就记下了。”
这说的是实话,原身一天到晚的在外干活,不是打猪草,挖野菜,就是下地干活,或多或少会听说一些村子里的事,不过她并不在意,听也就听了,最多会故意避开这些人不给自己找麻烦,还是她在原身的记忆里努力挖掘才能获得这些信息。
周芷:“爹爹,我估计他们看在你这段时间在家肯定不会再欺负金宝,再过一段时间他们自己就忘了。”
周震:“嗯,阿芷说的对,就按你说的办。”
周王氏目光复杂的看着周芷,自从周震回来之后她这个继女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一点也不似之前那么唯唯诺诺,半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
不,或者说从一个月前她磕到头之后便有些不对劲。
注意到周王氏盯着自己,周芷大大方方回了一个微笑。
她不可能永远以原身的方式活着,所以她必须有所改变,至于改变途中会不会有人有所怀疑。
她只能说怀疑又怎样?这具身体是周芷的,而周芷的所有记忆她都有,再者谁规定一个人必须一生只能拥有固定不变的性格?
随便一个借口都能糊弄过去,对于这点她也早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