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一进门,顾况便沉下脸。
“我不是正爱惜着嘛。”程遥青扯了扯顾况死命要塞给她的大氅。她拉住两侧,把自己裹成一个熊,在顾况面前转了一圈,冲他眨了眨眼。
在顾况眼里,程遥青一直是一个冷厉严肃的人,纵使和他相处的时候流露出柔情,也不过是一夜的长度。但是说来也奇怪,越到江南,程遥青却越变得像个小姑娘,以前的吃苦不吃甜论,练武需勤奋论,都被她不知道抛在哪里。剩下的,便是一个爱撒娇,爱贪嘴,俏丽灵动的程遥青。
就像蒙尘的蚌珠终于褪去了尘壳一般,露出莹莹的内心。
他忍不住想关心她,却又清楚地意识到,她的时间只剩下倒计时。
顾况咽下心头的苦涩,也吞下了后续的责怪。
“行,我的程女侠,你爱干什么,都有道理。我当你的护卫便是。”
程遥青见顾况不再计较,也高兴起来,伸出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这才对嘛。”
见顾况一张小脸还是绷得紧紧的,她主动凑到他脸上一香:“高兴些。”
顾况故作严肃的面容柔和了下来:“我在想……刚刚那人说的话。方才我在外面听了一会,直到你出声,才破窗而入。不过我听得他又说‘贵人’,又说‘王妃’。你说,那王妃会不会是咱们认识的那位……”
“你说霜娘?”程遥青几乎不过脑子就否定了这个猜测,“这不可能,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顾况却因为她这句话,再次蹙起了眉头:“如若不是她,那便是另一位正王妃了。”
话罢,他也不再说,转身带着程遥青入了包间。
方才点好的菜已经端了上来,菜□□人,程遥青大快朵颐一番,顾况却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
夜深人静,万籁阒寂。
程遥青躺在床上,听见顾况不时翻身,兀自悄悄叹气。
她已经睡了一觉。与其说睡了一觉,不如说再次进入了梦魇。太常山的惨烈一幕在眼前再次回放,她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直到顾净在眼前被反反复复杀死之后,才终于醒了过来。
也许是梦里想情状太过激烈,程遥青醒来的时候发现手和脚都有些用力过度后的虚脱。
她忙敛住了嘴,生怕自己梦中无知无觉,喊了甚么“纯钧”“阿净”出来,扰人清梦。
相思带给她的负面影响越来越严重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会这样在令人不安的梦中离去。程遥青慢慢地瑟缩身子,在被窝里团成一团。
一个婴儿般的防御姿势。
一只大手却覆上了她的眼睛:“睡不着,就躺着休憩会罢。”
程遥青不说话,只是整个人微微颤抖。
她双目鳏鳏,却没了睡意。
顾况整个人翻身过来,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他的声音低低的:“又梦见兄长了?”
程遥青“嗯”了一声。
她像树袋熊一样攀附在顾况身上,企图获取一些源源不绝的热意。
顾况将手从她脖子处顺着脊柱向下抚摸:“睡罢,青青姐。”
程遥青反而凑了上来:“你不想和我谈谈么?”
“谈什么?”
顾况八方不动,只是不住地给程遥青顺毛。
“我是个正常的女人,顾况。”程遥青咬着牙道,“一个正常的女人躺在你身边,你不为所动,你这几日为何……转性了?”
顾况想过程遥青要和他讨论今天遇到的打斗,或者是讨论她身上的相思毒。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程遥青居然问这件事。
他把程遥青不规矩的手拿出来,整个人摆正在被中,手贴着腿,双足伸直,规规矩矩的睡姿,掖好了被角。
程遥青一点不听他的话,一骨碌翻身,再次挂在了顾况身上。
“你是病人。”顾况咬牙。
程遥青却感到他的身子越来越烫,烫得要烧起来。她伸手一探:“你也没病呀?”
顾况再次将她不安分的手握住,反剪在身后:“我不和病人交欢。”
程遥青也来了气,捧心扶额叹道:“拒绝就拒绝,反正我的日子就剩下这么几天,大不了找个随便什么男人……”
话音未落,顾况的双唇便粗暴地堵了上来。
程遥青有些享受这久违的双唇交缠,吻得人气喘吁吁,身子不住贴紧的感受。她的双臂不自觉揽上顾况的腰,仰起脖子,等着顾况的吻落下来。
谁知面前的少年比她想得还能忍,都到了这个地步,硬生生将两人分开,自己坚若磐石地躺在床上,任凭程遥青如何摇晃都不为所动。
程遥青向扭他腿上的软肉,却入手坚硬,根本无处下手。她气不过,总算扯过顾况的耳朵,狠狠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