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为首的和马车里的绯衣男子耳语了几句,拿了其中一个箱子打开递进去。
程遥青瞥到了一闪而过的白色。
那是顾况脱在临水听风外的衣服。
程遥青在临走时,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开了闸,放了水,冲走湖里的尸体。
当时救人心切的她没有想到,水位降低之后,顾况留在水里的衣服就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程遥青后悔不迭。
*
顾况站在程遥青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里面却没有回应。
他原地跳了跳脚,忽然想到程遥青在听到自己执意留守京城时难看的表情。
师姐是因为他不顾劝阻,把自己置身危险而生气了吗?
顾况想着,再次敲了敲门。
这次他用的劲略大了一点,门吱呀一声,竟旋开了。
原来这门是虚掩着的。
“师姐,你......”顾况迈步进门,却发现室内空无一人。
一刹那顾况的心凉了半截。
程遥青将自己抛下了吗?
然后他的目光就轻轻降落在床头的刀上。
刀还在,师姐一定没有离开。
她只是暂时出去了。
也是,师姐没有完成对爷爷的诺言,是不会离开他的。
顾况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于是有闲心打量程遥青留下来的刀。
*
这是一柄美丽的刀。
顾客第一次用美丽评价一样武器。
刀身薄而阔,清凌凌的能照出人影,周身弧线如同上古最简单的笔划,朴实无华,却又蕴含一股至纯至粹的力量。
顾况尝试着拎起这把刀。
一拿起床头,手臂就感到沉沉一坠。
顾况怕摔了,立马小心翼翼地放下。
他盯着程遥青的那把刀呆立了一会,忽然像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自己怎么回事,一个男人,竟在师姐的卧室里呆了那么久!
顾况感到自己不能这么无所事事下去了。
可是这里没有笔墨纸砚,没有瑶琴玉棋,纵使顾况现在手痒得不行,但他还能干什么呢?
此时,早起出门的祝婆婆提着一篮子沾着露水的菜回来了。
顾况终于找到了一件可以投身的事情。他赶忙迎上去,搀住婆婆:“婆婆您歇着,我来帮您拿菜。”
*
程遥青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幅景象。
祝婆婆在一旁的长凳上摇着蒲扇吹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顾小少爷却蹲在一个木盆之前,动作生涩地掰开菜叶子擦洗。
程遥青没忍住,一个轻笑出了声。
顾况抬起头看她,眼神中充满了对她的控诉。
不告而别的师姐。狠狠嘲笑他的师姐。
他的心里酝酿了一个小小的报复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