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治疗吗?真的不是受刑吗?
隔着一面单面玻璃,兰波放置在玻璃上的手微微收力,泛白的指尖彰显出主人难以言喻的心情。
隔着一面单面玻璃,兰波也只能看着卡莉丝塔,看着她痛苦,看着她麻木,然后什么也做不了。
少女捧起卡莉丝塔的脸,想要与其平视,却发现卡莉丝塔已经闭上了眼。
“没关系没关系,会有希望拯救你的。”
轻柔的吻落在了卡莉丝塔的额头上,像一阵清风拂过,带着无穷尽的希望。
随着少女的吻落下,异能力骤然发动。白色的光亮以两人为中心并发,将整个房间照亮,房间外的人再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脑海里的一切思绪都被人清空,连带着幻想世界的崩塌,卡莉丝塔紧皱的眉也慢慢松开。
身体上的一切痛苦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消失着,直到消失得无影无踪,没留下一点痕迹。
卡莉丝塔适当性的放松了紧绷的神经,继续昏昏沉沉陷入沉睡。
失去意识前的那一秒,她似乎听见了陌生的惊呼声与伊莉丝塔拉的询问。
少女叹了口气,像个神棍一样,面对病人亲属捉急态度表现出一股子庸医意味。
她神神叨叨说着什么,兰波和魏尔伦都听不太懂,更别提心理年龄尚未成熟的中原中也了。
什么绝望……什么希望,又是什么神的旨意,又是什么不应该自责——
爱梅莉斯挑起半边眉毛,悄无声息走到少女身边,右手背后重重的锤了一拳对方。
在场的一个半成年人坦然自若假作没看见爱梅莉斯的动作,接过卡莉丝塔就默契的选择好了个人任务。
魏尔伦向爱梅莉斯点了点头,一手抱着卡莉丝塔一手牵过中原中也就往原先的病房位置走去。
剩下来的兰波则是故作没发现又不着痕迹拦住了少女的下一步动作。
他拉出一抹富有技巧的微笑,温和道:“莱维斯顿小姐,感谢您的慷慨,当然还有这位女士,您的发色真是令我十分感慨。”
“呵——行了行了。”
爱梅莉斯松开了牵制少女的手,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道:“稳赚不赔的买卖谁不愿意干啊。波德莱尔社长可是下了大功夫啊……为了——你。”
语气难言、意味不明,十足十的讽刺意味又夹杂着高高在上的傲气。
……
另一边的魏尔伦有些烦躁,从牵着中原中也改成了一手抱着中原中也、一手抱着卡莉丝塔。
“保尔……太晃了!!”
坐在魏尔伦的手臂上,中原中也有些炸毛,脸颊的碎发迎风飘扬。
看不见魏尔伦的表情,但无端的,中原中也感受到了对方的凝重气息,还没开问的呢。
余光就率先注意到了卡莉丝塔那一头茂密的白发中出现了少部分极其耀眼的赭发……
怎么那么像他的头发!?
中原中也瞳孔骤缩,忙不迭捞起一把自己的发尾,左看看右看看,上比比下对对。
仔细观察后,注意到两者的发色有些许的差异,比如自己的要更深、更漂亮一点。
发现两人其实并不相同后,中原中也这才放下心来,改为安心将脑袋趴在魏尔伦的肩膀上。
青年情绪并不高,就连声音都显得有些僵硬,“抱歉,中也。”
盯着卡莉丝塔睡得安稳的脸,中原中也眨了眨眼睛,带着些撒娇意味的拖长了尾调说:“没关系——保尔。”
明明在魏尔伦怀里睡得很安稳的卡莉丝塔却是一摸床的瞬间就被惊醒了,双手一直稳稳扒拉住魏尔伦的衣服不肯松手。
一头纯洁如月光的白发不再洁亮,亮色的赭红发丝一点点侵蚀着发尾,缓慢的、如同毒蛇一样向上攀爬。
往日灰白色的眸子在此时此刻突然并发起了不一样的色彩,少数的带上了蓝色的色彩,如同一汪清水一般清澈明亮。
中原中也上前抱住了有些微微发抖的卡莉丝塔,目光灼灼的看着发尾的赭色。
“怎么了?卡莉丝塔,没事了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青年带这些燥热的手一下又一下拍打着卡莉丝塔的后背,不知是安慰卡莉丝塔还是安慰自己。
“……”
少许沉默过后,卡莉丝塔松开了抓住魏尔伦的手,让自己准确无误的靠在中原中也的半侧身上。
“我看见——兰波死了。就在这里……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