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修平连连说,“我错了我错了。”半晌,将女孩抱在怀里,两人安静地呆了会。
“你真的喜欢平叔吗?”
“嗯。”
“你怎么判断喜欢?”
“心跳。”乌修平牵着沈曙雀的手,搭在自己的胸口,“跳得很快。”
“你出去跑个八百米体测,心跳跳得快呢。怎么?你还喜欢体测吗?”
“……那不一样。”
沈曙雀不听这种生理判断。她更情愿觉得乌修平就是见色起意,她猜测穴鼠一定是个顶顶的大美人,哪怕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见过穴鼠。
“叶子同我说,要你多接触接触平叔。”沈曙雀道:“我知道她怎么想的。她觉得平叔之前遭到人侵犯,见到你肯定会害怕——因为你是个男的,放心。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你喜欢平叔。”
乌修平刚松口气。
沈曙雀道:“我是绝不同意这么做的。她想提高你的战斗力。可我们提高战斗力是为保护平叔,如果要通过伤害平叔来提高自己。我们和那些伤害平叔的人有什么区别呢?”
乌修平承诺,他不会用平叔升级。
“这个承诺没有用。”沈曙雀道:“你能承诺,之后都不要出现在平叔面前吗?”
乌修平承诺不了。
他觉得自己也不应该是平安生痛苦的根源。
沈曙雀便换了一种方式。她牵着乌修平的手,要对方发誓日后去见平安生一定要带着自己。
“就像那天告白一样。”沈曙雀郑重地,她将手搭在乌修平掌心。乌修平娴熟与她十指相扣,乖乖地听女孩命令自己。
“我会站在你身后。你不准一个人和平叔见面。我会站在你附近。”
一旦你做出任何不恰当的举动,我都会打断你。
“嗯。”
因为是沈曙雀,乌修平允许她这么做。
阿雀是不一样的。
“这雨可真大。我们快回去吧。”
“嗯。”
他们爬起来,手却还牵着,好似小孩那样。瓢泼大雨中,高楼大厦像冰淇淋一样溶出灯光,这些可怜的霓虹色掉在棚户区中,再从所有屋檐上哗哗流下来,在下水道口形成肉眼可见的漩涡。
远处,轻轨穿行轰鸣。一切有生命的存在都怯生生地蜷缩着、逃跑着、躲避着,乌修平脱掉身上最后一件外衣,挡住沈曙雀新扎好的头发。任何地方、任何人与动物都产生对这不正常大雨的恐惧。
“被淹了。”沈曙雀低语。
他们暂时不能回到地下,于是在地上寻到一家关门的商店,躲在人家的遮雨棚下。啪啪的雨点在遮雨棚上堆积起一个小小的洼地。一个戴着兜帽的男人,浑身长满斑驳的湿透的黑点,正仰头看着雨棚上的洼地。
乌修平用手擦头发。沈曙雀撩起袖子给他擦脸。他们并肩,贴着避开那个男人。
“附近有旅店吗?”
乌修平没意识到是谁在说话,直到那个男人再一次询问。他转过脸,回答道:“有的。往前走到底,再向右。”
乌修平还要再说,沈曙雀用手肘顶了他下,他便乖乖闭嘴。
“谢谢。”男人的目光一丝一丝从乌修平那张可怕的脸上抽回来。他靠在墙上,继续看雨棚上的洼地,等到乌修平和沈曙雀以为他睡到时,说道:“我记得这里有一个孤儿院。现在拆迁了吗?”
这下不用乌修平回答,沈曙雀呛着说道:“对。半年前就搬走了。”
男人从裤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皱巴巴的烟盒里,全是皱又潮湿的烟。他抽出一根,咬着,没点。
四周雨声噼里啪啦一阵紧着一阵,檐水哗哗朝着他们脚边倾斜下来,越来越近。
路灯极快地频闪几下。
“你是不是叫乌修平?”男人对乌修平道,随后自言自语喃喃起来,“好像是叫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