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先杀了乌修平喜欢的那个人。
反正他都那么强了,什么得不到?他可以和所有强者一样,看中什么直接拿,所有不同意的声音直接去死吧。他知晓好几个强者看中谁,先用钱,再用权,逼迫不成,直接杀对方全家强取豪夺,玩腻了,灭口,抛尸。
一劳永逸。
但,怎么够?
他要给乌修平加倍的痛苦。
穴鼠缓缓松开胳膊,乌修平滑落在他的怀中。他怜爱地拨开男人脸上的汗珠与血,吻他,调查他,监视他身边每一个人。
平安生。
偶尔,乌修平也会自己说一些他喜欢的那个人。
平安生。
乌修平谈起那个男人的表情,照耀得整个巢穴熠熠生辉。
平安生。
穴鼠不想听,拉着人滚床单。他要乌修平摆出各种姿势,要深入,再深入,占据面前这个男人的全部,他要对方忙得说不出关于那个人的一点消息,哪怕花布小老鼠们搜集来的资料告诉穴鼠,平安生对乌修平没有半点想法。
不行。
穴鼠看着乌修平的脸,满脑子都是两个字: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男人这种生物是靠不住的。他能把乌鸦拐上床,乌鸦就能把别人拐上床。这种道德败坏的时代,拥有等级便能拥有一切,与其相信乌修平的道德,还不如让他亲自来。
砍掉那个男人的手脚,废掉他的等级,让乌修平看看他喜欢的人变成什么样子……
“先生。”
乌修平抹开穴鼠粘在脸上的头发。灯光下,他身上的伤疤呈现出破碎的美感,初遇时的干瘪,正被穴鼠用残羹剩饭一点点填满。每次穴鼠尝两口觉得难吃的东西,最后都进乌修平的肚子。好几次,花布小老鼠告密说,乌修平偷偷捡垃圾桶里的过期食物,送去分给曙雀和一些孩子们吃。
穴鼠真是服了,他觉得乌修平上不了台面。
但这男人在床上又该得是个角。
穴鼠被他倒弄得意乱情迷,叫了好几声才回神,“不能开锁。”
乌修平很多时候不知道穴鼠在想什么,他琢磨要询问穴鼠今天去了哪里?还是询问穴鼠有没有救曙雀?用哪一种说法不会引起穴鼠的反感和杀心?
有些东西说出口,就不一样了。
乌修平不觉得自己能影响穴鼠的决策。他宁可相信穴鼠会出于喜恶杀了曙雀,又不相信穴鼠会为了自己去救曙雀。
“我没有说开锁。”乌修平把穴鼠凌乱的头发拆开,一缕一缕梳开,“我好像在外面看到你了。”
穴鼠胡乱答应着,“嗯。”
乌修平继续用力,满足穴鼠的过程被他幻想成某种“拷问”。很多次欢愉时刻,他像船夫与水鸟的合体:灵魂在一汪湖水上翱翔,天空沉默下着小雨,身体用力摆动船桨,啪啪地激荡起水花,成片成片的涟漪与水纹滴落在湖水上。
一切都是潮湿的。
“你怎么没和我说。”乌修平小心翼翼讨好道:“想看义演团表演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穴鼠眯着眼,一巴掌扇在乌修平胸口上,“你在外面招惹男人了?”
“我没有。”
“那就是你欠管教。”穴鼠用力抓挠起来,“你在我面前说别的男人?你怎么想的?”
杀了平安生,然后呢?
把这个男人的手脚砍掉,把他彻底变成废人,然后呢?穴鼠找到平安生的第一眼,就在这么想。他默不作声,看着事情变成他幻想得样子,哪怕他什么都没有做,他找到平安生前,事实都成了他曾幻想的样子。
他不知道要怎么和乌修平说。
“喂。平安生变成这个样子了。他废了。你早点认清现实,跟着我好了。”是这样吗?
还是“乌鸦不要伤心。反正不管平安生变成什么样子,平安生都不会喜欢你的。”这种吗?
穴鼠无法表示自己内心有多快乐。
可是。
他管得住乌修平的那玩意,管得住乌修平身边出现的男男女女吗?挖掉乌修平的眼睛,打断乌修平的腿,把人彻底关起来,就能阻止对方看向其他人的爱吗?乌修平会不会爱上回忆里那个人?会不会爱得越来越深?
他到底什么时候“爱”我?
“那个人是谁?”
“没有谁。”乌修平解释道:“我以为是你。”
穴鼠无法克制地尖叫起来,他坐在乌修平身上,感受体内的阻碍,痛苦夹杂着愉悦从他身体里长出来,越来越深,“以为是我,然后呢?你和那个人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