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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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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不否认自己曾经是个恶劣又不懂得珍惜的偷心窃贼,得到以后,兴味和投入便直线下降。即使是萨菲罗斯也难以在她这里逃脱这种命运。

她依靠技巧和套路在这一年追到了萨菲罗斯,曾经沟壑难填的欲望和虚荣心在萨菲罗斯答应她的那一刻确实得到了莫大的满足,可随之而来的则是更无尽的空虚。

得到了,然后呢?她从来只知争取,而不屑于维护。

男人和情感对于她而言,从来只是满足一时情绪之需的消耗品。

而对于她对这位神罗英雄的更深一步又难以启齿的愿望,她有很清楚的自知之明,她实现不了。

要丢掉吗?不好处理。那就冷处理吧。

如果因为这个反而能实现那点卑劣的妄想的话,就还真是意外之喜了。

五台战役进入到攻坚阶段,她特意费了点心神给神罗的新闻,以获取自己想要的信息:前线军队直到过年应该都回不来米德加了。可怜的年轻战士们,今年不仅要在遥远的他乡过冬,还要忍受冰寒和思想的苦痛过年。

但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跨年的夜晚,她久违地联系了几个朋友,一起去米德加最喧嚣放荡的酒吧狂欢。

忽明忽暗的红绿灯光闪烁迷离,空气浑浊不清的酒吧里,只有浓烈的酒水味道吊起人神智。舞池中央,华丽的金属音乐轰鸣,人群像木偶似的踩着节拍放浪起舞,衣裙上的碎闪亮片在高速的旋转中令人目眩。

光影交错,人声鼎沸,梦境与真实的边境在此处被模糊不清。她记不得自己喝了多少杯酒,樱桃红、香蕉黄、杨桃绿,各色的酒液被调酒师辗转送到她朋友的手上,再从朋友的手上送到她的唇边。

不及咽下的酒液从唇角淌下,流经下颌,滑过脖颈,随着乐声蜿蜒到无人地。

酒液最后是怎样了?就这样干涸掉?还是被谁的指尖眷恋地擦去?

这种事情谁会去记。

夜晚的时间被压缩成干涩的海绵,中途她的手机好像响过几次,但她没有去理。

直到喧嚣结束,酒醉的她靠着朋友的肩膀,相偎着离开酒吧的时候,那种迷乱朦胧的纱雾才被兀地清理干净,呼啸的寒风吹过酒吧门前,也吹醒她黏稠的大脑,醺醺醉态荡然无存。

她看到对面空荡冷清的墙壁下,站着一道黑衣银发的身影,他双手环抱,比他更长的太刀和他一样生硬地靠在墙壁上。男人呼吸着,胸膛起伏的节奏被皮质作战服绷成凌厉又僵硬的模样。

跨年的夜晚,天上下起了雪,纯白的雪花在男人的肩甲上堆积起厚厚的一层,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透过酒吧玻璃材质的窗口,看到了多少。

随着身后大门悠悠关闭,吵闹的音乐声和欢呼声也一并被隔绝,另一个世界在某个瞬间仿佛被长刀割断了一样利落。眼前只剩下清冷寥落的街道、残破的半轮月亮、死寂无声的夜晚,和携刀倚立的特种兵。

无由来的紧张攥紧她的心脏,心底荒谬地生出了落荒而逃的情绪,她生硬地顿住脚步。

见她看过来,显然是刚从战场上昼夜不停赶回来的特种兵克制地呼吸了一下,似乎在按捺什么激烈的情绪。他极缓极慢地收回那把两米多长的野太刀,拖着几乎比时针更慢的步伐,顶着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一步一步地、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她下意识往朋友的方向靠了靠。

他依旧在忍耐着什么。

“玩够了吗?”他很轻地开口了,声音就像落雪一样,但比雪花还轻,几乎摸不透里面的情绪,落在掌心的瞬息就化了,“达茜,玩够了就回家吧。”

——那是萨菲罗斯第一次这么叫她。

她的心颤了颤。

漂泊无定的旅人,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找到了归家的港湾。

那里能够让她抛下烦恼,阖眸安憩,可是在她踏进身后那个世界的同时,脚下的孤轮也离航了。于是港湾似乎越来越远,她无法回去后面的世界,也踏不上令人心安的陆地。

她的目光晃动了一下。萨菲罗斯依然静静地站立在原地,见她不动,他抬起右手,摊开,掌心朝上。

向来坚硬的墙被暖化了一块。她不可思议地盯着萨菲罗斯伸出来的手。身边的人神情各异地盯着她。

时间变得焦灼难堪,明明萨菲罗斯并没有催促她,而所谓的朋友们在神罗打造的1st英雄的震慑下,也不会说些什么,但她依然感觉好难熬,冰与火同时在血脉里肆虐,将她推到钢丝上面,进退不得。

她紧紧地盯着萨菲罗斯的那只手,唇瓣动弹了一下,声音涩得像被烈火烧过一样,微弱,沙哑:“……抱歉,男朋友来接我了,下半场不和你们一起了,你们玩得开心。”

男朋友。

她闭了下眼。将手搭在萨菲罗斯的手心上。不需要看也知道身边那几个人表情有多震愕。

——于是这也成了她第一次对外说出“男朋友”这个称呼。

……明明,最开始只是想着玩玩而已的。

她是个感情骗子啊。

一路沉默无言。

萨菲罗斯身上还有未散尽的铁锈味和硝烟味,此刻正一手紧紧攥着正宗的刀柄,一手握着她。

步伐轻轻抬起,又重重落下,在冬夜的积雪中留下几串歪歪扭扭的脚印。

她小心地抬眼觑着萨菲罗斯的神色,冰雪落在特种兵宛如刀刻般完美的眉眼上,徒增凛冽的意味。一路上他都在笔直地看着前方,仿佛承受特种兵和塔克斯庇护的浮空城市里,随时都会窜出来几只狰狞可怖的魔兽一样。他没有看她。

可他的眉头微微蹙着。

她从来不给人承诺。

这张嘴里吐出的更多是谎言和陷阱,是裹着蜜糖的砒霜,是只有此刻、不顾明天的甜言蜜语。

从来没有承诺。

她讨厌承诺。给人承诺的感觉就像是亲手给自己套上枷锁,因为是诺言,因为是自己说的,所以要言出必行,时刻遵守。承诺是桎梏、是镣铐、是精神病人身上那件蒙泰衣。

他们拐过第六区的上层,又穿过长长的台阶,走到第五区。

天色混濛,雪色让远处的一切都看不真切,她的视线里好像只剩下萨菲罗斯的身影,笔挺熨帖的皮革作战服,锃亮寒凉的银质肩甲,长而柔软的银色长发,还有眉间点雪的锋利面容。

他刚才喊她“达茜”,这个名字曾经被很多很多人叫过,有丝滑如绸的嗓音、有沙哑粗糙的声音、有粗犷的、有尖锐的、有柔和的、有青涩的……

哗啦啦。

北风在吹,吹过萨菲罗斯的长发,再吹过她的面颊,1st特种兵身上的气味仿佛被风中的网兜住,送到她的面前。

低沉唤她的嗓音她也听过很多种,可从来没有哪一种像萨菲罗斯的一样,让她心口微微发胀,好像要被什么撑破了一样。

她讨厌这种感觉。

真的好讨厌,讨厌到让她想爬回记忆中那个充满酸臭味的流亡地,俯身作呕。

“萨菲罗斯。”她停下了脚步,开口叫他。

银发的特种兵脚步顿了顿,但他没有回头。

她深吸了口气,手臂有种又酸又乏力的感觉,几乎是用尽全身最大的力气,她才走上前去。然后抬手,环住萨菲罗斯的腰。

“……对不起。”

男人的身体僵了僵。

“下次……”她艰难从嘴中吐出陌生的字眼,本能促使她想即刻逃离,她克制住了,“不会了。”

她闭上双眼,自暴自弃地说:“如果以后每年这个时候你都能在我身边的话。”

她真的好不喜欢给人承诺。

米德加冬季的夜晚真的好冷,萨菲罗斯的盔甲和皮衣也好冷,她几乎要和周围的温度一起坠入到零下。

她希望萨菲罗斯能够推开她,但心底的湖泊中又有另一道微弱的声音在竭力反驳:你真的想要被推开吗。她只能放空思绪,完全将想法和选择递到另一个人手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早已在扭曲的心声中被模糊——她才感受到萨菲罗斯缓缓地抬起手,揽住她肩头。

他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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