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冤枉啊,”我摊手,“小朗不是我的囚徒,我怎么能知道他去哪了呢。”
“他不是个孝顺的孩子,”王后恶狠狠道,“破坏了我精心的安排。”
“小朗还小,不用那么着急。他都还只是个孩子呢,怎么能为人夫照顾别人?”我劝道。
“我父皇,一出生就在马背上征战。我的儿子自然也是。他必须从小就为我,为家族考量。”
“他是我们的孩子,而不是工具。我不会勉强他娶他不喜欢的人,纵使那个姑娘是金子打造的。”我道。
“鼠目寸光。”我妻子又以鄙夷的口气教训我。
我学会了不在意,所以只是耸耸肩。
过了一周,小朗回来了。他的侍从一下马就对我“噗通”跪下,想要祈求我的宽恕。
“我不会让任何人责罚你的,尤其是某个女主人。”我的儿子忍住笑,装作严肃的模样。
我接住下马的他,不想苛责他擅自离开,只关切地问:“没受伤吧?”
“当然没有。”
“来,向我说说你一路的见闻吧。”我笑道。
我的孩子非常兴奋地向我描述威斯敏的画船、罗兰的马车和罗兰本人,还有让他遗憾的,被战火摧毁的美丽乡村。他说,南部比我们这儿地形更加狭窄,山脉也很拥挤。
威斯敏的人都很热情开朗,大家都毫无顾忌地共享欢乐。
孩子的语言总很跳跃,他忽然又说到罗兰和罗柏,说他们很般配,但罗柏还是更占便宜——因为罗兰太俊美了。
“我还遇到一个神父了。”
我的心忽然漏了半拍。
是他吗?
我的儿子紧紧地盯着我。我心虚地瞥向别处,比如地毯上的忍冬花纹。
但也许不是他,毕竟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一见到我就问候我的父亲……”小朗的目光像狼一般机敏,我很怕这样被注视,尤其是亲儿子。
让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别的男人有一段戛然而止的感情,总是对他的成长不好的。
“神父都很热情善良,”我咳了咳,想装作不在意,但我还是忍不住问道,“他还说了什么吗?”
小朗摇头:“他祝福了我,就离开了。”
我咬唇,觑着小朗的神情,情不自禁地连连抛问:“他怎么样,看起来健康吗?他是不是被罗兰重用?他结婚了吗?”
“我不知道。我担心被人识破身份,很快就离开了威斯敏。”
小郎盯着我,仿佛我是落单的小鹿:“父亲似乎很在意他?”
我惊慌失措:“没有!没有!”
“嗯哼。”小朗耸耸肩。
我忙道:“你想想怎么和你的母亲交代吧。”
小朗的注意力果然被引开了,他冷脸道:“我没什么要交代的,我又不是囚犯,我是王子,想去哪就去哪。”
这时,我妻子的侍女来找小朗。
“告诉母后,”小郎冷冷道,“我累了,需要休息,等我恢复精力后,再去拜访她。”
我也道:“王子刚回来,精疲力竭,王后肯定会体谅的。”
侍女应下,离开了。
小朗打了个哈欠:“我先去睡一觉。”
“先洗澡吧。”
“睡醒再洗,父王,告退了。”
我颔首,目送小朗离开。
我回到自己的卧室,坐在椅子上,盯着墙上挂着的一把里拉琴。
那是谢奕送我的。他曾经常常夸奖我的嗓音轻柔婉转,像林间的晨鸟。闲暇时,我唱歌,他弹琴。
那个神父会是谢奕吗?他是否一眼就认出了小朗?
我很想念他,已经十二年了,我以为自己的感情,被掩盖在了年复一年的厚厚的冰雪下,但只要一个疑似的影子,它就燃烧起来。
我忽然生出一股冲动,想学我的孩子,骑马难下,去见他一面。
我浑身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
我想念他在琴弦间飞舞的手指,更想念手指点在我唇珠上的触觉,伴随着他温热的呼吸。
我感觉皮肤下有小兔在跳跃。
我十二年没有房事,偶尔会自己解决,我害怕女人,而没有一个男人在我心中能和谢奕相提并论。
我想念肌肤相亲的感觉。
但我逐渐冷静下来。
我是北国的国王,南帝国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