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孤儿院
前几天下过的大雪还没化干净,脏兮兮的脚印和泥水到处都是,等到夜晚到来,这里也没有个灯,长满青苔的墙看起来跟闹鬼的房子一样,白天?白天看上去也就那样,冷清的,阴沉的
今天一大早,单逐初就被院长骂骂咧咧的喊醒了,要去演戏。他一边暗骂一边又习惯性的迅速穿好衣服。他们小孩子们之间的暗号演戏-就是穿好破旧的衣服去博同情,赚钱。
也不白干,如果很逼真,还有一些稀有的小零食奖励。从院长私藏的宝物里抠出来的
单逐初从有记忆起就在这里了,估计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被自己的父母抛弃了吧?
因为从小长得很可爱,容易激发起人们的怜悯心。所以几乎每次有什么活动都会让他出来充门面,而那些个长得丑的,不同部位残疾的孩子则像狗一样被关在很偏僻的一座小屋子里。
有了天生的优势,一开始时他坚守内心,坚守正义,努力在镜头下去告诉大家真相
挨骂挨揍不让吃饭不说,连大腹便便的资本家都嫌弃的看着他,本来都是逢场作戏,偏偏被这个小子戳破。这样几次后,院长就不让他再出来丢人现眼了。他不来了,有的是孩子抢这个名额。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偏偏叫他?单逐初刚睡醒的迷糊的脑子终于开始察觉到不对了
院长让他好好呆在迎客厅,她去接人
吃了半天冷风,单逐初吸溜着鼻涕,终于听见了院长回来的声音,抬头看去,院长露着大黄牙,满脸笑容地走在前面,将一个人领了进来,还夹着嗓子,恶心兮兮地在奉承
最起码单逐初是这么想的
都大冬天了,他身上还只披着不知多少年前发的夏装,院长穿的也是破破烂烂的。没投资么?当然有,大把大把的金钱都进了院长的口袋,院长还以此景象继续诱导募捐,赚的盆满钵盈的,还赢得了好名声——这位伟大的女性坚持无偿在孤儿院工作,募捐的时候还没有好衣服穿,真的,太伟大了。当然只要来参观的人一走,她就会回到那个私人的,一直开着空调的小屋子里去,换上自己柔软舒适的织物
单逐初冷哼一声,都是傻子。哦,还有马上要进来的这位大人,马上也要受骗喽
“您看孩子们多可怜,连棉衣都没有..单逐初!快过来”
他不耐烦的随意瞟了一眼,却被定在原地了
原因无他,这个人太美了
雌雄莫辨的脸,清清冷冷的神色,被他撇上一眼,简直全身都会热起来,眼睛也很漂亮,只是感觉他好像从来没有把什么放在眼里,空洞洞的,能把人吸进去,他穿着一个大衣,显得腿也很长,整个氛围都和旁边格格不入
单逐初呆住了,地上的虫子爬来爬去,天花板上也脏兮兮的,角落里随处可见蜘蛛网,大美人不属于这里,赶紧离开吧
而那个大美人却对旁边絮絮叨叨的院长说的话充耳不闻,深邃的眼睛直直盯住了他
“迟先生,就是这么个情况,您看这个投资..先生?"
他却没有丝毫犹豫的蹲在单逐初的面前,完全不理她,看的单逐初暗爽又有点紧张,自己现在怎么样?脸脏吗,太丑了?为什么大美人要蹲在自己面前,他漂亮的眼眸像是在认真注视着自己,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他悄悄清了清嗓子,努力用干渴的嗓子发出本该属于他的,清脆的童声
“您..”却被打断了
“你就是单逐初?”大美人的声音也很清冷干净,简直像人鱼故事里,那种飘渺的,空灵的,再也无法抓住的声音
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单逐初受宠若惊,连忙回答“是!是的!”
低下头,对单逐初说“你叫我迟隐思就好"
他又站起身,转头就对院长说
“这个孩子,我带走了”
单逐初:!!!?我在做梦吗
院长蒙了“先生..这个..需要上报,或者您需要交一些钱,我们帮你过一下流程来领养”她嘿嘿地笑,摆脱一个拖油瓶,又能捞一笔,真是个好买卖!她暗示性的搓搓手指尖
大美人只是无意的往她那里转了转头,手一扬
“这个支票”
一张薄纸轻轻的落在那个女人手里,看到上面一下数不过来的0后,她笑得合不拢嘴
“诶诶,够啦够啦,孩子们也能生活得更好一点啦”
单逐初虽然还是很懵,怎么会有人专门过来领养自己呢?难道是他失散已久的亲人?那为什么刚才大美人只是冷硬的说出自己的全名?没有激动,没有感情,只是如同完成任务般机械,但是刚才丝滑的支票…?
院长在旁边咣咣盖着章,让他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梦,使劲捏着衣角
他好高兴,就算不是自己的亲人,就算可能是一时兴起的,他能领养自己,好高兴,好高兴的!
但他明显忘记了刚刚是他先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绝不可能是一时兴起的
单逐初一下子想起来那能顶几沓钱的小纸片,一下子急出一身汗,因为根本没有领养费这个概念!大美人被骗了,他努力靠近大美人
“哥哥!她骗你!根本没有.呜呜呜?”迟隐思只是将纤细的手指搭在他的唇上,为阻止他继续说话,还微微用了点力气,牙齿磨得还有点疼
“别吵,安静”薄唇却吐出冰冷的文字“去收拾行李”
单逐初急得直冒烟,心里又委屈的不行。他哪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收拾呢?但他还是一步三回头的乖乖回到了“集装箱”里收拾,而院长悄悄松了一口气,把办好的手续证件递给迟隐思
迟隐思只是微微点头,示意自己了解了,正巧单逐初揣着几个珍藏的“宝贝”出来了,他一抬头又着急的想提醒他什么,迟隐思又把手捂他嘴上了
抬头看了看一脸淡定的迟隐思,单逐初:……
知道单逐初明白了,不会瞎说话了,他的手才从单逐初的嘴巴上放下,往下牵起了他脏兮兮的小手,拿了证件扭头就走了
院长笑嘻嘻得想把那个支票拿去银行拿钱,却发现刚刚放的地方没有支票了,只是不知从哪多了一缕烟
她疯了
单逐初还是不知道或者是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紧紧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则紧紧扣着自己薄薄的夏衣,寒风吹得他浑身都僵了,他努力跟上前面先生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