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的我的脑袋你叫个屁。”宋仙絮冷笑道。
毕白立马闭嘴,迎上门去,他笑得谄媚,“医生怎么说,没事吧?”
他跟在宋仙絮身后,叽叽喳喳个不停。
“还痛不痛啊?”
“你摔个试试。”
“我给你道歉,是我不好,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
宋仙絮依旧没好气,在听见毕白说给她买二十张艾与容的专辑赔罪时,勉勉强强接受了他的道歉。
薛荔放慢了脚步。
沈思服抬眸,想起早上薛荔说的话,似笑非笑,“不急着回去上课了吗?”
沈思服环抱住胸口,衣服袖子卷至手肘边,露出的胳膊线条颇有力量。
手腕上的银镯被日光照的发亮,薛荔眼睛被刺了一瞬。
她停下脚步,抬头与沈思服对视。
白银象征祥瑞,薛荔送给他时,不过是希望他能像自己许愿的那般,一切都好。
可从盼着沈思服揉面团那晚开始,一切都不对劲了。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薛荔耳尖滚烫。
沈思服纳闷,顺着她的视线,在手腕处停下。
银镯?
他试探问道,“你在看我的银镯吗?”
薛荔没撒谎,看就看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嗯。”
却没想到沈思服直接点破,“耳朵为什么红?”
“你会觉得好看吗?”
得寸进尺。
她没好气瞥了沈思服一眼。
头也不回走掉了。
撇下他还不够,回到座位后将沈思服的橡皮翻找出来,刻下了有史以来最丑的一只鸟,黑色笔印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
沈、思、服。
而后朝他挑衅一笑,将“沈鸟”安安稳稳顶在沈思服头上了。
沈思服也不恼,任由她将自己的头发揉乱做鸟窝,放上橡皮小鸟。
等薛荔歇了兴趣,他将小鸟摘下放在手心,给它上下前后左右拍了个六视图。
晚饭后,毕白依旧坚持带宋仙絮去医院拍个片,确保她脑袋的安全。
宋仙絮死活不肯去,毕白答应她,现在去医院,立马下单二十张艾与容的专辑。
诱惑太大,宋仙絮心动不已,佯装不情不愿地去了。
请完假,老师却不放心宋仙絮单独和毕白出去,叮嘱她叫上薛荔一起。
宋仙絮巴不得,挽上薛荔开开心心出发了,留下沈思服孤零零在教室守着小鸟。
医院人少,挂号就诊没花多长时间。
走廊过道上,毕白顶着个苦瓜脸坐在地上,等着核磁共振的结果。
宋仙絮俩人早没了踪影,听毕白说要请她吃饭,兴奋拉着薛荔找饭店,准备讹他个大的。
结果出来已经八点,毕白摸摸冰凉的屁股站起身来,给沈思服打了个电话叫他来吃饭,将将挂断那姑奶奶的电话又来了。
“什么事?”毕白有气无力。
“找了个好地,给你发定位,地儿有点偏,找得到就来,找不到拉到,钱到位就行。”
“……”
毕白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气得立马想去隔壁挂个号。
毕白到地方定睛一看。
烧烤店。
他冷笑几声,将医嘱递到宋仙絮面前,“看见没看见没,忌辛辣。”
宋仙絮手一摆将他推开,毫不在意,“走开,死不了。”
薛荔不放心,拿过看了看医嘱,又和宋仙絮商量着,“一半不放辣行不行?”
宋仙絮应了,扭头狠狠乜了毕白几眼。
要他嘴欠。
一顿好好的烧烤吃得味同嚼蜡,还要随时提防吸血包蚊子,桌上的炒田螺还没进嘴先被蚊子尝了味。
“啪”的一声,又一只蚊子没了命,毕白洗干净手回来,又不怕死抱怨道,“这啥地啊,不是说好地方吗,我还以为哪个高级饭店呢,钱都准备好了。”
“讹我都不知道讹个贵的。”
勺子在碗边嗑出轻响,宋仙絮一顿输出,“你可拉倒吧,我又实打实讹过你几回?”
蹭沈思服的饭蹭的都比他多好吧。
毕白还想说,沈思服一串鸡翅堵住了他的嘴。
他闭上眼,罢了,人善被人欺。
过了三月,河其渐渐有了夏天的苗头。
少年人吃饱喝足便容易伤春悲秋,爱在饭桌上聊理想,聊未来,就像中年大叔喝醉酒后爱谈政治、谈军事一样,已经成为饭桌上固定一趴了。
宋仙絮摸摸头上的大包,迟来的担忧起来,“这没什么后遗症吧。”
见毕白将她碗里带辣椒的鸡翅换走,嘴一撇威胁道,“我要是没考上兰合的学校,肯定是这一跤摔的。”
薛荔闻言筷子一顿,缓慢嚼着烤馒头。
兰合,好北的城市。
“你去兰合?”毕白诧异,“那么北,又冷,你受不受得住啊?”
说完他低下头,情绪不再高涨。
“你去兰合,阿孝和薛荔成绩不相上下,肯定会填同一所学校。”他连声叹气,忧得筷子都放下了,“只有我无去无从啊。”
也许高考确实是个令人伤感的话题,宋仙絮罕见的没嘲讽他,甚至还拍拍肩安慰着。
被提及的另外两人默契没有出声,沈思服慢条斯理叠着纸巾,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
薛荔将毕白爱吃的烤包菜移至他面前,戳着碗里的鱼块发呆。
未来就像气球,松开手会飞到哪里,谁说得准。
她扯扯嘴角,无去无从的该是她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