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我会留在王府,若是巫横威来了,不要放他进来。”折澜回了自己的院子后,江绎嘱咐仆从关上门,就去了江玄晖的院子躺在他的榻上。
淡淡的药香萦绕不散,江绎闭着眼睛小憩。
而此刻的黄州与京都交界处。
巫湫潼摸了摸玄羽的翅膀,将竹筒取下倒出信,看着大大的“后院失火”陷入沉思。
他哪有什么后院?
若是非要说就只有江绎。
江绎!
巫湫潼拿起凌云就往回赶,吹了声口哨,不少人都被惊动了。
“首领不是才来吗,怎么就要走了?”
踏雪踏踏跑来,巫湫潼按着马鞍利落上马,一拉缰绳调转马头,“后院起火了,回去灭灭。”
一夹马肚,踏雪就飞奔出去,玄羽在他头顶掠过,先一步冲向京都。
待巫湫潼回了将军府扑空调头时,雍王府正余音绕梁,江绎起了个大早,换了白衣抚琴,琴弦颤动,磅礴之气倾斜而下,风来,树声沙沙。
“郡王,将军来了。”
“门给我关紧了。”江绎只停了一瞬,就继续弹琴不再理会。
他虽觊觎夔州三十万巫家军,但也不是可以任由人推出去当挡箭牌的,巫湫潼摆了他那么一道,他也回了份大礼。
不尚公主,带兵入关?
敢挖坑给他江绎,巫湫潼不死也得掉层皮。
琴音袅袅倾泄,树叶簌簌落下,江绎听见声响扭头看去,正好看见巫湫潼单手支撑轻松落地,竟是从外面翻了进来。
那么一个大活人,侍卫是死了吗?
巫湫潼像是看懂了他的心思。
“你就别为难他们了,谁拦得住我?”他走到江绎面前,不清楚后院起了哪门子火不敢轻举妄动,无奈江绎只是继续弹琴,根本不搭理他。
“怎么突然想到回王府?”见江绎还是没反应,巫湫潼破罐子破摔,“我来看看我的后院是怎么起了火。”
话越说越离谱,江绎忍无可忍,瞥了他一眼,“巫异,我原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合作了,关系不说有多牢靠,也不该背后捅刀子。你口蜜腹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想把我丢在京都当踏脚石,这不道德吧。”
看来就是这么件事,巫湫潼松了口气,那好解决。
“你若是连这点事也解决不好,我真该怀疑自己的眼力了。”巫湫潼暗暗捧了江绎一句,又黏黏糊糊蹭上来搂住江绎的肩,“你为什么信任我,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为什么要试探你,你也清楚。”
为什么试探?
不就是不信任他的能力。
江绎清楚,但不接受。
“试探这么一番,将军可满意了?”江绎闻言憋了一肚子火,偏偏巫湫潼这么一说也占理,小不忍则乱大谋,他现在完完全全处于劣势,只能忍气吞声。
有的是人想给巫湫潼送钱,他想要的兵只有巫湫潼能给他。
“你别怨我,江绎,你这十几年一直都是不学无术,到处惹事。”巫湫潼嗤笑,想要把控主动权,开始翻旧账,“你从前连我左脚迈进门都能闹一场,纨绔草包派头够足,你让我拿什么信任你是忍辱负重卧薪尝胆?”
“将军好心思。”江绎咬牙切齿,若他真蠢,就活该留在京都,满盘皆输。
“不过不只将军想要试探我,我也想要试探将军。”江绎的笑容难掩恶意,拽住巫湫潼的衣襟将他身子拉得弯下,几乎与他鼻尖相抵,“我已经告诉那位,是你逼迫我,对我全是作戏,而你带兵入关不上报,不尚公主假做戏,巫湫潼,你还不想现在就和他撕破脸皮吧。”
想到巫湫潼接下来的麻烦,江绎终于觉得胸口轻了不少,啧啧两声,“将军早做准备,慢走不送。”
巫湫潼被气笑了,这人果真正面反面都是睚眦必报,他稍稍设计一番,这人反口就要撕下他一块肉来。
“这几日,郡王就好好待在王府吧。”想着不久后去皇城又要虚与委蛇,巫湫潼只觉得脑瓜仁疼,再瞧江绎这偷着了腥的表情,恨不得把这厮给打一顿泄愤。
“快滚吧。”江绎一点也不想看见他。
巫湫潼面如锅底,从正门出去。
琴音再次响起,节奏明快,和方才大不相同,不难听出琴师的心情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