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果然是巫湫潼的做派。”江绎捻着这张纸,笑出了声,“还真是胆大包天,连巫横威都敢强掳。”
巫横威的确是生得丰神俊朗,连他都被那副好皮囊迷得五迷三道,被其他男人看中也不算奇怪。
“巫湫潼刚刚到雍州就挑事,现在还和周家一见如故,那位恐怕要坐立难安了。”江玄晖想起在雍州仰着脸看人的两家倒霉就心情大好,得罪了巫湫潼,现在定是乱成一片。
而皇城里就不是这般风和日丽了。
“啪!”江奎一巴掌拍在案上仍不解气,又一脚踹去,御案飞出,所有的东西都散落一地。
殿中的人都以头抢地,抖若筛糠,生怕一不小心触及官家眉头,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巫异!”江奎目眦欲裂,这两个字像磨着血,从他喉咙里滚落出来。
“他竟敢派兵入驻周家,他哪来的胆子!”这周家是天下有名的富商之一,底蕴和泼天富贵让他都眼红,这么多年多方势力虎视眈眈谁也不让谁,巫湫潼居然敢明目张胆地伸手!
“谁有本事敢当街调戏他?!他哪是杀给那些人看的,他是杀给朕看的,他在挑衅朕!”
“一见如故,好一个一见如故!”江奎咬牙切齿,不由得怀疑起雍王府和将军府的关系。
但江玄晖的反应不似作假,吴裴玉也上报每日江绎和巫湫潼吵得不可开交,江绎的伤也不似正常恢复状态,说不定是巫湫潼从中作梗。
看着满殿一片狼藉,江奎才逐渐冷静下来。许是他多想了,雍王府难堪大用,只是巫湫潼狼子野心。
巫湫潼寻药一事有了下文,周珩来书。
【那位药师早已亡故,我和巫将军随便从库房中拿了雍州特产药草,绎哥儿记得做戏做全。】
江玄晖自然知道那特产药草是什么,眼神耐人寻味。
“毒草吗?”江绎一看江玄晖那个表情就知道绝对没有好事,他不太关心雍州什么所谓特产,自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能细细观测江玄晖诡异的表情,“表哥不会和巫横威那个小人合谋整我吧?”
“不至于,不至于。”江玄晖摆摆手,“神仙药,延年益寿,强身健体,你可以放心吃,我再怎么不着调,也不可能让你吃毒草。”
不过是周家这桩生意和各大青楼都有来往,就是上好的壮阳药,里面的一味药只有雍州有。
“若是没有那药,巫横威怎么交待?”江绎也知道江玄晖不会害他,“那些太医又不是吃素的。”
“只需要验药的人是陈舟就可以了。”江玄晖语气高深莫测。
“陈舟是我们的人?”江绎有些疑惑,这位陈舟听说是陈圣人的远方表兄,这么多年一直稳坐三大院使的位置。
“他是陈圣人的表兄,怎么可能和雍王府有牵扯?”江玄晖顺手敲了江绎一记,“是因为陈舟此人半罐水响叮当,全凭会投胎有个好妹妹才坐到这个位置,看那张脸皮比看自己的命还重,不知道的事情,他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也得说知道。”
“只要巫湫潼一口咬定那是神药,他开罪不起巫湫潼,也舍不下自己的脸面,只能捏着鼻子哄眼睛了。”
让陈舟来,实在是太简单了。
江玄晖将密函递给仆从,“交给郑瑗,她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
江绎瞪大眼睛,郑瑗不是宫妃,怎么会和雍王府扯上关系?
“以后我不在了,你也要知道郑瑗是我们的人,京口北苑茶楼是她的接应,日后你有消息,直接拿给掌柜,他自然知道该如何传到皇城里去。”
“郑媛这条线是怎么搭上的?”江绎百思不得其解,贵妃郑娘子孤女出身,曲有误,周郎顾,从此以后十年荣宠,和圣人分庭抗礼,“不会是你从前的风流债吧。”
毕竟江玄晖“病”在府中一门不出,却顶着另一张脸皮常常外出游历,为人油嘴滑舌惯会讨人欢心,留下什么风流债也不是不可能。
“你想什么呢。”江玄晖抬手给他一下,“郑瑗是雍州郑氏遗孤,几番流落到了他州,被我遇见顺手救了她,没想到没过几年再听见她的消息就是郑娘子了。”
江绎竟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江玄晖这个近智多妖的人真的就是善心大发救人?
“就这么简单?”江绎总觉得江玄晖有什么瞒着他。
“就这么简单。”江玄晖一摊手,“信不信由你。”
“你回雍州,她也会想办法帮你的。”
江绎眼中划过一丝落寞,但知道不论有多难接受,此事也是板上钉钉,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点头。
“到时候你扶灵回乡时,去找巫湫潼让他帮你。”江玄晖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反倒宽慰起江绎,“死生有命,你若想我,就把承春园里的芍药,带一株回雍州。”
“刚开始有些难捱,过些日子想通就好了。”江玄晖想摸摸江绎的脑袋,却摸了空。
他总是这样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江绎气上心头,直接冲气出了王府。
江玄晖摩挲了下落空的食指,捂脸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