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休息时,萨可瑞也没把那本书拿出来,反而借着一路上的小动作,把书给藏到了衣服夹层里面。
她还记得那只黑猫说交易达成。
店长给她的东西是本书,那么作为代价,她又支出了什么呢?
她确信那不是任何实物,除此以外,记忆也没有丢失,情感依旧存在。
萨可瑞无言坐在树根上,在黎明到来前,看到星辰的余晖。
星星一整晚都很安静。
——不对。
她本来以为是因为她离开了高塔,以前也有离开高塔的时候,群星会格外安静一点,很少说话。
但不是完全沉默,像现在这样,沉默到堪称死寂。
心脏一跳。
萨可瑞和群星的联系被切断了。
这就是代价吗?
她不甚清明地想。
*
“噫——连我两岁盘的泥巴都在,真的好诡异啊。”
荔安在巡视自己将来的工作场所。
从工作室出来,是一条非常宽敞的走廊,大小不一的格子镶嵌在墙壁上,看起来很适合放点手工作品展示。
然后就是这个房间了,像个商铺,货架林立。
——如果上面没有摆她两岁盘的泥巴的话,看起来将会非常高级。
她人生中制作过的所有东西都摆在这了,按着次序看过去,有一种看见走马灯的错觉。
荔安这才有了点自己确实死了的实感。
她观赏了一遍自己的所有手工作品,最后不得不承认:
她果然在手作方面颇有天赋,就算没有黑猫,她迟早也会踏上这条道路,最终成为手作大师。
随便直言不讳:“自恋鬼。”
“哼。”
“跟你这种黑心资本家没什么好说的,我要工作了,别打扰我。”
随便惊异地看向她:“现在是凌晨三点,你工作什么?”
才翻过自己的青春回忆录,又看了一遍自己活着的时候所有的手工作品,荔安手痒了。
“给我自己工作,别想太多。”
她想,那块石头来得刚刚好啊,就拿它当材料好了。
她想着雕刻个什么东西,但具体是什么还没想好,不过这不重要,凿子拿在手上自有灵感会冒出来的。
荔安回到工作室,打算先凿个过瘾,再去看看楼梯上面那层有什么。
……啊哦,事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荔安遗憾地发现自己的锤子,凿子,锉刀等都坏的差不多了,用起来很勉强。
“什么手作店啊,连给店长提供工具都做不到,也太抠了吧。”
随便狂甩尾巴,生气,但不能说。
它还记着自己欠她心理补偿和加班工资,心虚。
随即它想到了什么,圆溜溜的眼睛转了一圈,算了算剩余能量值。
够了。
它悄悄出门。
荔安不知道它离家出走了,正在试图让工具变得更顺手一点。
她毕竟很久没玩雕塑了,东西都不能用了也是可以预见的,而且本身也是业余爱好者,工具不算齐全,也没有备份。
就在荔安努力磨刀的时候,随便从门外又跳进来。
背着个布包裹,像动画片里会出现的样子。
随便把包裹扒拉到桌子上,抖落出一堆明显超过包裹容量的乱七八糟工具。
荔安扫了一眼就看到工具范围从锤子榔头到刻刀剪刀,非常齐全。
“哪来的?”
“我在外面捡的。”
荔安不信,工具有使用痕迹,但可以看得出来,使用者非常爱护。
而且这些工具看起来很精致,是成一套的,边边角角还有非常漂亮的花纹。
“真的吗?”
随便理直气壮:“放在外面的不都是我的东西吗?”
咋滴,不服?
荔安抽了抽嘴角:“……”
懂了,偷的。
*
与此同时,某不知名斗篷人一摸,发现扣在带子上的东西不见了。
“社长,你是不是拿了我的工具袋?”
鹿社长呦呦叫了两声作为语气词,“不知道啊,我没碰过你的东西。”
“怎么?弄丢了?”
斗篷人把可能藏工具袋的地方摸了个遍也没找着。
琳以为他长虱子了,默默往边上挪了挪。
鹿社长安慰他:“没事的,大不了回去重新买一个。”
斗篷人潸然泪下:“但我已经没钱了。”
想买,就得拿以前做的秘纹印刻装备来换了。
他还试图垂死挣扎:“不应该啊,我记得我一直放在身上的。”
琳不说话,此时把一枚袋子扔在地上,袋子骨碌碌从草地上滚过。
这算她丢弃的。
斗篷人惊喜拦截。
这算他捡到的。
刚掉下去的眼泪被隔着面罩擦掉,他感激涕零。
“师妹!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