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果然还是好困。
我哒哒踩着拖鞋回到还没完全冷却的被窝。
午安。
Zzzz……
Zzzzz……Zzzzz……
Zzz…?
头顶怎么冷飕飕的。
我带着困惑睁眼,黑夜里,陌生男人弯腰,带着他那张颠倒的脸立在床头。
他不知看了多久,慢悠悠开口道:“醒了?”
我草。
浑身一激灵,挥出去的巴掌再难收回。
啪——
陌生男人的脸微微偏了过去。
“哈。”
男人顶着巴掌印,垂下头颅低声轻笑,笑声断断续续,时高时低,在只有电子表莹莹光亮下的黑色密闭空间里显得格外瘆人。
他猛地弯腰贴近刚坐起身的我,拉起我的手贴在他脸上,压低的声音不无兴奋:“来,再打一次。”
陌生男人意犹未尽,性质昂扬。
而我惊魂未定,手脚冰凉。
用力挣开他的手,我手忙脚乱地往床尾缩了缩,动作间与男人对视。黑暗中,对方骨形优越的眉眼上挑,眼神专注,然后在我的注视下,他缓缓眨了下左眼,动作生疏僵硬,有如患有小儿麻痹症的偏瘫患者。
这不合时宜的想法让我即使在慌乱间也控制不住发笑。
咳。
我正了正神色,被子底下的手紧握之前挣扎时从枕下摸出的手术刀,呼吸间平复下紊乱的气息。
他看着我,似笑非笑,直到我俩隔着两米长的床铺对视僵持了十来秒,那点零丁笑意终于湮灭在丹凤眼尾。
陌生男人奇怪道:“你不记得我了?”
我:“……我该认识你吗?”
“好吧,”他耸了耸肩,“那我来帮你想起来。”
说罢,他翻身上床,像条矫捷的狼般闪身扑向我。
我后撤一步抽出手术刀,刀尖在半空中划向男人喉咙。
本该是做过无数遍、十拿九稳的事,可眼见刀尖逼近,即将迸溅血色时,男人从眼前消失了。
背后隐隐发冷,我暗道不好却已然来不及反应。
果然下一秒男人出现在背后,还夺走了我手里的手术刀。
他从身后把刀尖抵在我的下颚,语气不解:“速度慢,力量弱,这种程度还敢威胁我小心床头?个子不高胆子还挺大。”
“……”
我咬牙切齿。
什么叫速度慢、力量弱、个子不高……副本速还我妈生体,我要和这中登决一死战!
想归想,事实归事实。对方自爆似概括前提要点的话语已经明确彰显了他的身份。
我心一沉。
太好了,是昨天深夜遇到的那个血大褂,那个一共被我扇了两次脸还反复挑衅过的血大褂,我没救了。
我生无可恋。
身后人将刀刃又逼近几分,状似苦恼般俯身在我耳边道:“怎么办呢,你好像知道我是谁了。但我们这可有个规定,所有科研人员不能在有旁人的状态下摘下护目镜和防护罩……而你,现在不光看到了我的脸,还知道了我是谁,这事要是被发现了我会死的。这可怎么办呢。”
热气喷在我的耳廓,带来生理上的阵阵颤栗。
我深谙只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这一道理。
“所以你现在是要杀人灭口?”我微向上仰头,尽量减小与刀刃的接触范围。
黑暗里,血大褂似乎摇了摇头,我看不见,但他的碎发正大幅度的搔着我的后颈。
他惚地收起手术刀,单手将我抱起,末了还将那把手术刀塞进我的手里。
体型的巨大差异让我可以完美缩在他的胸膛。
我仰头看他。
从近处看男人的五官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他低头,丹凤眼微微弯起。
愉悦的表现。
像被顺毛的大猫。
“我的意思是,这是我和你,共同的死亡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