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迦云照旧要晚睡的，裹在被窝里看书看到后半夜，早上醒来，没忘昨晚的小插曲，他能明确感受到顾栩不高兴。

不知道因为什么不高兴，就是不搭理人了。

尤迦云打招呼说“早上好”只得到一个很公式化的点头回应，洗漱后去问顾栩想吃什么，很贴心地表示自己可以下楼打包早餐，让顾栩慢慢收拾行李。

但顾栩那一脸的无可奈何更明显了，沉默片刻，再严肃地说：“你拍这个戏也没拿多少钱，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尤迦云想了想，问：“请你吃早餐搭不进多少钱吧？”

“算了。”顾栩呼出一口气，拒绝早餐邀请。

没有太多时间可以吃早餐，在房间里换了今天要拍摄的服装，简单化了妆，收拾好行李，下楼在大堂集合，办了退房，随便在旁边店铺买了面包和矿泉水就匆匆上路。

面包矿泉水在成为早餐之前先要当拍摄道具，车子停在县城外的岔路口，驾驶位换成顾栩，尤迦云在副驾上，这是戏中的位置。

“顾栩，迦云。”学姐在车外提醒，“你们互相看一下脸上的妆行不行哦。”

尤迦云探出车窗，响亮地应了一声“好”，坐回位置后就伸长了脖子往顾栩跟前看。

“你怎么不高兴啊？”尤迦云不擅长憋着事，更不喜欢被人冷脸对待，直接问出口还能误打误撞堵住对方的情绪。

顾栩大概是想不到尤迦云会这么问，而且凑得很近，不让人有喘息的空间。

“是因为摔倒弄脏你的睡衣？”尤迦云又问。

“没有，不是。”顾栩那点严肃已经瓦解。

尤迦云说：“我要是做错什么你直接跟我讲，跟我生闷气我可能会观察不到位。”

顾栩并没有提出任何意见与不满，很快就让笑容回到脸上。

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愿意再问出“你怎么不高兴”，尤迦云已经不记得。

直至重新站到一个更专业的拍摄现场，掌握了更多经验能更敏锐观察到顾栩的情绪，但这时候，尤迦云已经没有职责和义务再去示好。

“顾老师，迦云老师，下场戏拍完之后需要两位帮忙录一个节日口播，可以吗？”

工作人员过来询问流程时，分别有化妆师还在给他俩补妆，尤迦云不方便睁开眼睛，所以不知道顾栩已经点头应下，问了声：“两个人一起录吗？”

“都可以，看两位协调。”工作人员谨慎地讲，“平台方那边的意思是，希望两位可以一起拍。”

都这意思了，有给人协调的空间吗？尤迦云暗暗叹下口闷气，然后露出营业微笑回道：“好的。”

尤迦云不想录，营销意图太明显。一会儿“平台方希望”，一会儿“制片组要求”，对网上言论不做任何直面回应，反而热度稍微一降，马上又来安排下来合体任务。

眼妆补得差不多后，尤迦云睁开眼，端正着一张脸等待化妆师查验，视线刚巧对上顾栩。

与之对望下，尤迦云没落下风，明晃晃地发出鄙夷的神色，最烦爱搞营销还自诩清高装腔作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可能尤迦云的长相缺少攻击性，他传达出的鄙夷没能让身边工作人员接收到。

化妆师还很有性质，在一旁感概道：“还好你俩大大方方的，不刻意，也不藏着掖着。”

尤迦云收回视线，看向化妆师，试图从对方的话语辨别出是否在讲反话。

化妆师礼貌地朝尤迦云回应一个微笑，转头又看看顾栩，再开口：“一直想问，你们用的同款香水吧？什么牌子的，真好闻，能发我链接吗？”

“我没有用香水的习惯。”尤迦云回道。

顾栩说：“应该是沐浴露或者洗发水，早晨到化妆室可能身上会带着点味道。”

“你们……”化妆师来回看了看，“沐浴露洗发水都共享呢？”

“当然不是。”尤迦云保持微笑。

顾栩营业态度，客气地补充：“只是巧合。”

如果按尤迦云的审判标准，配合营业、态度模棱就叫装腔作势，那他大概率也要把自己鄙夷进去了。

他和顾栩半斤八两，挂着一样的笑，对待身边工作人员礼貌又客气，等工作人员陆陆续续走开，两人的表情能以同样速度僵硬下来。

先要走戏，有些空闲，尤迦云含着声音嘀咕一句：“顾老师现在连不想录的口播，都没有话语权拒绝吗？”

“我没什么不想录的，工作而已。”顾栩说。

尤迦云只是发出一个“哦”的口型，没再多讲，多讲无益。

炒作营销，为热度低头都是常态，工作的一部分，不用太在意。

对了几句台词，换一波工作人员过来，他们负责给顾栩上威亚。

室内棚拍，四周都有绿布围挡，这场戏之前在外景已经拍过，因为动作戏比较大，一些细致的画面从棚拍更能捕捉到位。

要说尤迦云的角色十条九条在下跪，憋屈得要命，那顾栩就是十条九条挂在威亚上飞来蹦去的，刺激得要命。

现在光是一场走戏，尤迦云在底下数了数，因为工作人员没能把控好力度，顾栩撞道具三次，撞墙一次。

所以真的可以不用在意吗？喜欢的角色，用心的拍摄，但最后要靠同性绯闻博取热度，剧宣永远被花边新闻围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