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儿点点头:“那可不。只是那个元逆,过于奸诈,竟然暗算了姐姐,姐姐心思简……姐姐心思澄澈,才中了他的招,在卯月楼内静养了不足百日,才算是痊愈了。元逆也趁乱爬回了魔界,那模样,可狼狈了呢。姐姐就是世上最好的神官,是千胤城百姓的伟大庇佑者。”
风吟:“那个叫元逆的逃走了?”
萱儿眼底一时闪过了不少念头:“虾兵蟹将罢了,让他逃走也无妨的。”
风吟:“过几天,我就去魔界把他抓回来,杀了。”
萱儿多少有点汗流浃背了,连忙摆手:“姐姐可使不得,我们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风吟微微一怔:“是什么?”
“处理一点小小的俗务,顺便陶冶情操。”
“……噢。”
萱儿说的俗务,其实倒也简单。
就是打开卯月楼的大门,让城里的百姓们前来朝拜卯月神的神像。
人们的心愿,自有萦绕于神像的星霓海之力在冥冥之中促成,本不需要她去做些什么。
至于测字、卜卦这些,也不是正经神楼常做的营生,守护千胤城的神职者只要保证城池不致陷落,神明的威仪也无损就行,其他时候,只需安安生生地做个沉默寡言的花瓶就好。
虽然她也隐约察觉到了自己体内并没有一丁点的星霓海之力,但她丝毫不慌。
既然萱儿说攻城的魔族是她打败的,那么就证明她有办法在神力受限的情况下抵御外族入侵。
更何况,人人都这么说,那就更没必要怀疑了。
反正此事急也急不来。
风吟十分心安。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了。
她什么也不用做,就成为了世人心中的完美神官,有时候只要到人前露个面,城中夸赞她的话就会在一时之间传遍大街小巷。
风吟有点受宠若惊,她知道千胤城是一座贸易繁荣的城池,人们在物资充裕时就很容易满足。
可是忽然有一天,卯月楼来了个不速之客。
“风吟大人,我奉我家大人之命,前来向您提亲。”来人名讳晁思追,自称是吁叹阁伏离神官的家臣。
吁叹阁位于荒兮城,是红尘十二国中,唯一一座屹立于云端之上的,与世隔绝的城池。
阁中有三名大神官,七名普通神官,伏离是世间最强大的神官,也是吁叹阁的十位神官之首。
晁思追孤身一人前来,双手捧着一封以伏离亲印封合的书信。
此人披发敞襟,满腮胡渣,分明也就弱冠之年,偏有了点不惑之年的落拓之气。
风吟起初也想把信取来看看,但萱儿正好在为她整理微皱的衣袖,恰恰挡在了她与晁思追之间:“风吟姐姐,那伏离神官从未见过你,你刚醒来,就派人来送聘书,着实有些奇怪呢。再者,我听家乡的老人说,他距离闭关百年结束,还有七八年的工夫,时间上,多少也有些不对劲。依我看,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神官家臣,瞧他腰间挂个酒囊,背上扛个斗笠,鞋子又不好好穿,偏趿拉着的模样,倒像是个乡间野汉,嘻嘻。”
风吟神色自持,微微颔首:“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看前辈们说,揣测他人,终归不好,得先论是非黑白,方能下定论。”
晁思追歪着头,指尖闪过一簇白色流光,伸手在书信上触击几下:“这个大人可以放心,晁某确是浪荡不肖,酒囊饭袋,但伏离大人的法器之一,神明执,却做不得假。伏离大人也不是非得要闭关,只是……只是……只是近日地脉有些异动,他就出来了。”
他话音刚落,书信上就亮起了一团耀目的白茫。
晁思追将书信凭空一抛,书信就转瞬化作了一枚流光溢彩,晶莹剔透的神杖,落在了他手中。
他握住神明执的时候,手臂好像一瞬间显得不太轻松,下颔也因为咬住牙关而猛然绷紧了。
神明执,看起来真的很重。
萱儿不解:“据我所知,神明执不能仅仅算是伏离神官的法器之一,而是他出现在所有大场合时,都会随时携带的最重要的法器,象征着荒兮城吁叹阁的无上荣光。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就让你带到千胤城来啦?”
她这次倒是没质疑神明执的真假。
这用料,这气派,确实和传闻中远古时期荒兮城为给大神官铸造法器而“穷尽一城奇珍”的说法不谋而合。
谁家造假能造成这样啊?
神明执凭空又转了几圈,变回一份书信的样子,落到了风吟手中。
晁思追用袖子擦拭了一下额头,道:“书信里除了神明执,没别的东西了,也无文字。伏离大人说,他不久就会公告天下,神明执已经送到卯月楼作为聘礼,他此后出行,不会再有神明执随身。就算风吟大人不喜欢,也不要急着还回去,随便找个地方放着就好,多少拖个三五年吧。风吟大人如果应允了求亲一事,可以用星霓海之力驱动神明执,如果身上没有星霓海之力,也可以直接把神明执丢进海里。这法器最是耐造,不必心疼它。”
萱儿挑眉:“听着像是你们神官嫌弃法器太沉,找个理由撇一边了?”
晁思追道:“我可不敢妄议伏离大人的心思,你说是就是吧。”
萱儿道:“这和承认了也没什么区别。所以,为什么要来卯月楼求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