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安厉的回答后,刘队长脸现喜色,忙不迭的说:“安少爷这是说的哪里话?您亲自来刘家堡,是刘家堡的荣幸,说什么放不放行。便是您深夜来此,小的就算是爬,也得爬起来,给您开门不是。”
说着,便示意手下的庄丁们,给安厉打开门,接过其身后安家族人们的扁担,引着安厉往刘家去。
对此,安厉也并不意外,示意族人们先去给明弟的母族、妻族报信后,便从容自若的跟着刘队长走了。
“听说最近刘庄主有意退位?不知可是刘庄主最近身体有恙?”安厉虽是如此询问,却也并不认为真就是如此。
要知道,他们几十口人,自打在这里定居,就没有生过什么病。而现在刘家堡,也被森林环绕了进去,那么按理说,刘家堡的人,也不该再有什么恶疾的。
果然,刘队长轻轻摇了摇头,否定了安厉的猜测,却也没有实话实说,只是道:“这件事,俺们这些手下人怎会知道?不过,还请安少爷放心,刘家堡再如何,也不会耽误误了祭祀的。”
“这在下就放心了。”安厉说着,便看见明弟的母家表弟小跑过来,一副等候已久的模样。
他对表弟点点头,示意对方不要说话,站在自己身后。这才又问刘队长:“不知刘庄主属意哪位子嗣继承庄主之位?可已定下日子?需要在下前来观礼吗?”
在无名神的第一批信徒,也是所有信徒中,安厉、罗渔两人的地位最为特殊。
罗渔最先发现无名神的存在,这几年有关无名神的祭祀,也大多由罗渔出面组织,相当于是无名神的庙祝。
而安厉,则主要负责管理安顺村、与外界打交道,包括而不限于凡人、异类等,相当于无名神的对外话事人。
两人一内一外,共同维系着无名神的神秘、尊贵,撑起一个高高在上而又心系终生的神明形象。
而刘家堡,是如今无名神所有信徒中,第一个进行权利交接的势力,其交接过程中的所有流程,都会作为信徒内其他势力日后权力交接时的参考。
正因为如此,安厉这次才会亲自带人过来,否则送请帖这件事,派族人过来也就是了,哪需要他这个族长亲自上门?
只是,安厉却也没想到,刘庄主之所以想要退位,竟是因为这个?
“贤侄莫觉得老夫危言耸听,实在是不得不防啊。”刘庄主说着放下茶杯,哪怕下人都被打发走,也下意识的环顾一圈儿,确认四下无人后,才又道,“最重要的是,咱们说是背后有神明,但谁又真正见过?谁会惧一位连神名都没有的神明?”
安厉垂眸,看着手中的茶杯,默然无声:刘庄主非是真想退位,否则岂会不明确继承人?不过是设计引他过来而已。但是,引他过来的缘由,却让他心中纷乱如麻。
因着天灾稍减,各个势力之主尤其是北方的势力之主,便又有了争霸之心。只是碍于近年来无名神聚集起来的实力,因此大战开启之前,便差人过来试探他们的意思。
当然,作为一个至今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神名、也没有清晰的、与生灵交流的记载,甚至都不知道有没有形体的神明,哪怕纯白点再怎么神通广大,真的惧怕它的势力之主也是少数。
因为种种迹象表明,这位神明或许连清晰的意识都没有,所作所为皆是被动而为,如此怎会让人畏惧?
但是,想想最初之时,神明对他们近乎予取予求的厚赐,安厉便怎么都无法认同那些想法。
对他而言,无名神或许确实没有真正诞生,但却绝不弱小,也有自己原则和行事风格。
至于神名、交流?天生地养的胎儿如何会有名字?谁又会想和一个胎儿交流呢?能够庇佑他们在这里生存下去,不就行了么?
至于其他的,像养孩子那样,养着便是了。比如婴孩儿需要陪伴、喜欢热闹,那么神龛边便时刻有人在,白日夜晚人流从未断绝;逢年过节都会组织村人、信徒大肆庆祝。
但他们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感激神明,想要祈求神明庇佑他们风调雨顺、平安顺遂,并不是为了去争权夺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