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除了独占一地的庄园,哪还能随意拿出这么多水?五大桶水啊,这些水省着点,都够他们二十几口人一个月用的了。
能拿出这么多水,足以让人怀疑,安明是掌握了一处水源,才敢如此大方的,拿出这么多水出来交易。
堡主能不眼馋?要知道,刘家堡最近,几个水井回复的也越来越慢了。若是能多一处水源,他们也能更有把握熬过这场旱灾。
安明笑而不语:就是为此,所以他才会克服心里复杂的感情,来刘家堡啊。当然,得知外祖一家一直惦记自己,就是意外之喜了。
想到外祖母方才所说的,崔家三丫头,他的未婚妻。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竟然光想着逃跑的同时,更期待了。
没多久,刘家堡门口,就呼呼啦啦走出了近百号人,全都是手抱陶罐的各家青壮——堡里堡外几里路,木桶容易洒,不如陶罐安全。
老人见此,微微皱眉,让安明往后退,“ 小子,你往后稍稍,别冲撞到你。老婆子,你也往后退退。”
安明察觉到不对,连忙扶着外祖母退到一旁空着的独轮车边,“外祖母,您在车上坐下歇会儿,我去看着摊子。”
老妇人有些担忧,却也没有阻拦,只是道:“实在不行,恁就带着人赶紧跑。这里的东西,恁放心,老婆子指定给恁都找回来。”
安明笑了笑,转身回到外祖父身边,老人看了眼外孙,没有说话。两人紧张的等待着青壮们过来,不过还好,没发生让他们害怕的事。
“爹,明哥儿,”扛着麻袋,拎着陶罐的大舅、二舅从人群钻出来,兴奋的说。“俺们把亲家和邻居们,都叫过来了。
俺们算过了,一人一陶罐水,差不多能打空三大桶。剩下两桶,刘队长说,他们护卫队都要了,等会儿就来拿。”
两人立刻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来抢水的。而且,有护卫队这句话,没人敢胡来。若是争抢起来,把水弄洒了,谁都别想好过!
老人狠狠瞪了眼,让他们虚惊一场的不孝子们,才对赶来的青壮们说:“老夫丑话说前头,虽然都是自家人,可水不能白送!不拘什么,随便给点都行。”
“胡叔放心,俺们不是不懂事儿的人。” “就是,岳父放心便是。这便是明哥儿,崔家丫头果真好福气!”“明哥儿,胡大郎说你们缺盐,俺们就包了一勺子粗盐,您可别嫌少啊。”
汉子们七嘴八舌的说着,拍胸脯保证,自个儿不是贪小便宜的人。有的,更是直接便拿出了自己打算交换的东西。
安明赶紧打开木桶,招呼众人:“既然都是自家人,那我也就不说两家话。有多给多、没多给少,给了就行。大舅,你们先来。”
大舅便打开麻袋,让众人看了一眼,他带过来的被褥。八成新的被褥,是他们特意给侄子准备的,绝对是在场价值最高的东西了。
当然,在场的人,也都能理解。看过之后,大舅便打了水,把装水的陶罐放到娘跟前,回来帮侄子维持秩序。
二舅是十几斤粮食,崔家是崔三娘给安明制的一套新衣,胡家的亲家们给凑齐了一套农具头和大部分粮种、菜种。
说是换水,可一陶罐子水,哪值这么多?不过是换个法子接济安明罢了。
安明很是领情,不断对众人行礼道谢。男人们对安明摆摆手,便抱着陶罐,与来挑簪子、钗环等东西的女人们,回家去了。
等到最后,护卫队来时,他们带来的货物已经不剩什么了,唯有被安明特意留下来的羽箭还在。
“多谢刘队长替说话,这些羽箭,便算作是在下送给护卫队的。”安明见刘根儿皱眉,不想要,又道:“只是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刘队长答应。”
刘根儿深深看了眼安明,正色道:“安少爷请说。”安明抱拳弯腰,对刘根儿深鞠一躬,说:“在下想请刘队长,日后多多看顾一下在下的亲友。”
“安少爷快快请起,”刘根儿扶起安明,答应了。“保护庄内老少的安全,本就是俺们护卫队的职责,安少爷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