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左等右等,自己像是被摘出了局外无人问罪。她也没就此沉溺在惶惑不安的等待里,免得把自己先吓死。
而是一心二用,她开始着手新项目的展开。
周夫人算是近来业内最受瞩目的女企业家,她涉猎广泛,跨足多产业合作和投资。但常常被人诟病眼光谋略不够高超,手段不够雷厉风行。
但她似乎从不在意外界的刻薄犀利。
周夫人在项目第一次双方见面时与朱妏妏重逢,茶水放在唇边小饮一口,细而平整的柳叶眉轻轻一弯倏而放松展开,扬唇打招呼:“没想到是朱女士接手这活,你放心,我们的工作才刚开始。”
朱妏妏环视周围。别于乌烟瘴气的烟酒包厢,相反此处是清幽干净的谈事独间。
她顺利就座之后也微笑应对:“周总,我资历尚浅,有许多东西还须您教诲,这次合作希望顺利,我们互惠互利。”
周夫人含笑颔首:“容我多嘴问一句,不管那位陈先生是犯了何罪被你们内部带走。朱女士就这么被引荐到这位置上来取而代之,难道周遭不会有些异样声音么。”
这间茶座除了她们二人面对面坐下,只余下一位周夫人的心腹秘书在一边添茶倒水,充当威慑朱妏妏的陪侍。
朱妏妏深知这事是最近沸沸扬扬,一直流传不断的暗闻。
她不动声色地在胸间吐纳一口气,待紧张稍稍解除,才应对如流:“感谢周总的关心。我司的理念是锐意进取,超越自我。自古以来危机也是转机,良机也未必不存在危险四伏。可知祸福一线之间。”
周夫人略微侧目,连带着那倒茶秘书也对朱妏妏这一番说辞颇青睐有加。
周夫人片刻后拿起茶匙,搅晃杯中温水,洒到一边的垃圾桶:“你倒是个聪明知命的人。你的顶头主管我也见过几面,难怪她欣赏你,推你坐到这位子来。”
朱妏妏喉头一动,险些跳到嗓子眼,知对方有意提点自己,好容易才忍住了胸口那股乱飞的情愫:“我刚进部门就在主管手底下工作了,倒不知自己还有这福气被主管瞧上。”
周夫人浅笑道:“还是个怪会说话的伶俐丫头。我上回和你坐在一处就觉得聊天投契,想必今后的合作会诸多顺利了。”
这晚回去,朱妏妏心里还在盘思今天和周夫人聊的那一通话。抬头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看了看自己的脸,尚是淡定之相。
她不禁伸手,揉了揉起伏不定一晚上的胸口。
外头的蒋鹤贤不知道几时无声无息地站在门口,看她一直没注意到自己,就直接走过来。
他本欲翻出挂在后头的毛巾来洗澡,薅了两把头发。
扭头发现朱妏妏还站在那。
朱妏妏的视线已经从镜子里的她自己,转移到蒋鹤贤。
他走过来,抬起朱妏妏的下巴左右勾了勾,“很好,没有喝酒。”
朱妏妏被他这轻挑的举动弄得一时不知所措,身体却比她的思绪还早一步软进他怀里,她一意识了这点,赶紧起身撑着洗手台。
往后退两步才轻仰脸,手心被硌得麻意十足。朱妏妏的四肢百骸流淌着一股颤意:“不需要喝的场合,我当然不会紧巴巴地贴上去主动求喝。”
蒋鹤贤一边脱了上衣一边回头轻笑:“那不见得,以前你不还跟着你那群同学轮番去给学姐学长们敬酒么。”
当年以水代酒,被学姐保护得很好的事没想到他还记得。朱妏妏垂下眼帘,心底像有羽毛不断撩拨她。
催促着自己上前去抱着他的胸膛,手一点点攀到蒋鹤贤的颈间时,被他半途拦挡。
蒋鹤贤的衣服从腰间开始褪到脖颈,这么一动作就又宽宽松松地垂落至胯。他侧头看朱妏妏:“想在浴室做么。”
朱妏妏情急松手,往外边走了几步还是回眸,看见他背对自己一点点扯了身上那件衣服露出光滑无痕的背脊。
当然他的脖子那片没有银链子。
朱妏妏简直怀疑,自己前几日的触感和硌手都是一个错觉和自作多情。
乃至她接下来几天一直不死心,想从他身上搜刮出什么赃物来。直到有一日,终让她在他裤兜里得逞。
那条本该沉进湖心永不再见的银链,就这么明晃晃地摊开在朱妏妏掌心。
朱妏妏竭力忍住想捂住双唇的冲动,嗓子眼里的声音一点点被她压到最深处,“你这几天和我同床共枕时就提前摘掉,平日空闲功夫又戴在身上,意欲何为呢。”
蒋鹤贤一言不发叼着烟,一如既往地微笑了笑把她的手腕扯过来。
他侧头瞧了瞧:“也没什么,就是当时扔完看你头也不回地走了,忽然觉得不甘心又下去捞了一回。反正我戴不戴的,不都是我的自由。你手上那手链不也早就扔了。”
朱妏妏手腕的确别无他物,除了父亲从寺庙求来的一条佛珠串链空空荡荡。
她看着蒋鹤贤抽烟,想起自己病榻上的朱父,本不该多事开口,可看他无所谓的态度又觉不能漠视旁观:“少抽点吧,对肺不好。你也知道我爸爸以前也很爱抽。”
蒋鹤贤看她一眼,竟真的从嘴边放下不再吸烟。
过了会他低声:“你这语气让我想到,那时候你也常这么说我。”不等朱妏妏如何反应,蒋鹤贤扔掉了烟蒂。
他再次添补半句,“就像唠叨的妻子对丈夫那样。”
朱妏妏先还无话,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在暗夜震动如擂鼓,这才说道:“你是故意让我发现你这链子还在的吗。”
蒋鹤贤紧贴着她的背站立,浴室内两个人因声音贴着声音,亲密无隙:“你知道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