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卿安露出无奈的表情,她们使出这样的手段也真搞笑,难道说被讲几句,她就要给她下毒?可是若不解释清楚,还真有可能扣她的帽子,还是不得大意。
“回陛下的话,昨日嬷嬷是说了句话,但具体是什么我已不记得了,想来也不是多要紧的话。我根本没放在心上。”
佟曼补了一句:“陛下可叫来骆卿安身边的人对质,一问便知。”
觉得有理,萧祺又叫来了那日跟着骆卿安出去的丫鬟,问出来姚嬷嬷的确是说过一句这样的话。
他骤然沉脸:“将骆卿安押入大牢,听侯审问。”
“等等,我什么都没做,你怎能如此武断?放开我。”
萧祺似是怒极:“你心胸狭隘,阴狠毒辣,我以前只当你改了,没想到都是装的。”
万没想到他会这样看自己,乳母一告状,他就昏了头。骆卿安也不甘示弱,破口大骂:“你个不辨奸佞的蠢皇上,认识你一场,没想到是我瞎了眼,愿意跟你回宫。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承认做过这等卑鄙事。”
见主子被抓,骆卿安的丫鬟们也急了,马上跪下为她磕头求饶。
佟曼看到骆卿安终于慌了神,竟做出了骂皇上这样的蠢事,心里得意洋洋。
“陛下,骆卿安敢骂你,简直是欺君犯上,罪当诛杀。”
萧祺加重了语气:“快将她带走,朕再不想看见她。”
屋内鸡飞狗跳一阵,骆卿安被带走后,终于平静下来。萧祺又陪了姚嬷嬷一会,说了好些体己关心的话,才依依不舍离开去处理政务。
佟曼翩翩将他送出去后回到姚嬷嬷的床边扶她起来。
“嬷嬷,还是您好手段,陛下一见您中毒了就慌了神,完全顾不得骆卿安,望着她的眼睛里仿佛要射出冰锥。”
“我自己养大的孩子,我还能不了解他么?他这孩子最是孝顺。不过你可别掉以轻心,元蕴他看着直率,实际上心思细致,应不会马上定骆卿安的罪,你可不要漏出马脚。我让你做的事如何了?”
“自上次事情败露后,萧馥朵那家伙将骆卿安的宫里的人全换成了她的,我一时找不到机会下手。不过防卫总有疏漏的时候,到时我会派人将毒药放到她的寝宫。”
“好,此事要快。”
萧馥朵一听说骆卿安被下狱的消息,二话没说直接冲到了萧祺的御书房,进门后看到他还在悠然作画,气不打一处来。
“你为何听信了那个老妪的话?她仗着你对她的敬重,没少在后宫里作威作福,以势欺人。我早说了那个佟曼也不是个好东西,若她们这次得逞了,你可真是冤枉了骆姑娘,害了好人。”
冷冷扫她一眼,萧祺道:“你也该收收自己的脾气,也不通传就自己跑了进来,成何体统?”
“我问你的话为何不答?你真相信是骆卿安下的毒?”
“此事我自会去查,你不用操心。”说完他呼唤侍卫将她带走。
萧馥朵挣脱拉住她的侍卫:“萧祺,我以为你喜欢骆卿安是真心的,没想到人家随意一个拙劣的诡计就离了你的心,我真是看走眼了。”气极,萧馥朵一甩她的宽大华丽的袖子,愤愤离开了。
默然一阵,萧祺问流火:“她现在怎样?”
“骆姑娘没吃晚膳,一个人坐在角落,看样子不太好。陛下,当真要审?”
“不审又如何知道真相?”
此时房内灯火通明,萧祺的脸却挺沉得犹如雷雨来临前的天色。流火吞咽一下,缩缩脖子。有时他也摸不透这位万岁爷到底在想什么。
当晚,萧祺吩咐流火点了人和他走。
流火见他气势汹汹,当真是怒极,劝道:“陛下,莫气坏了身子,这件事未必是骆姑娘做的。”
“谁说我认为是她做的?”
“啊?那陛下想的是...”流火真的是摸不着头脑了,疑惑不已。
萧祺的眸子里迸射出寒光:“随我去姚嬷嬷那里。我今日见了一个人,是姚嬷嬷身边最亲近的侍女,她受了重刑,亲口承认她替姚嬷嬷从宫外弄来的毒药。我自然不信是骆卿安下了毒,结合前些日子佟曼的所作所为,更觉奇怪,便先抓了她,让躲在暗处的人放松警惕。可没想到的是,这次连我的乳母也如此糊涂,和佟曼搅和到一起,联起手来害人。”
流火恍然大悟:“原谅陛下从未怀疑过骆姑娘,是属下误会了。”
“我自然信她。”
点好侍卫,萧祺带人火速去往姚嬷嬷住的地方,门人见皇上忽然临至,还带了这么一大帮人,心料不好,也不敢通传,开门放他们进去。
其他人进宫后直接去屋子里搜毒药,萧祺则带人去找姚嬷嬷。
穿过一间走道,他到了里屋,看到佟曼正在喂姚嬷嬷喝药,两人见他忽然来了,皆是一愣。
佟曼赶紧起身行礼,姚嬷嬷则努力撑起身子,看他脸色阴沉,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陛下过来了,老身有失远迎,可这门人也真是,不通报一声,回头定要狠狠责罚他,也太失了规矩。”
萧祺大马金刀坐在一把圈椅里,冷冷瞧着她,也不想和她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嬷嬷好手段,对我使上了苦肉计。吃毒药的滋味可还好?”
姚嬷嬷心中大惊,顿时背上起了一层冷汗:“陛下,老身不理解,什么是对您用了苦肉计?”
萧祺大喝一声:“还敢抵赖?这毒明明就是你下给自己的,要不要我把你的丫鬟铃儿叫来对峙?她倒是个骨头硬的,皮肉打烂了也不说,最后不得不威胁她在宫外的唯一的亲人了,才松口。都是你,逼得她到如此境地。”
怪不得自午后铃儿去煎药,就再没看到回来,原来是被萧祺截了去问话。知道事到如此,再无法抵赖,姚嬷嬷吓得从床上连爬带滚滚下来。
“陛下,确实是老身一时糊涂犯下的错啊,我见你对那罪臣之女沉迷得深,可她沾了一身臭名声,还怨恨你,如何配享后宫之位?这才出此下策想除去她。老身都是为您着想啊。”
可尽管姚嬷嬷说得真切可怜,萧祺却丝毫不动容:“哦,照你的说法,都是为了朕好?可你为何用如此阴毒的法子,定要置骆卿安于死地,好好和我交谈难道我会不理解你的苦心么?我看怕是你的背后也有人在教唆吧?”说着,他视线调向缩在旁边的佟曼,见她做出满脸可怜又无辜的样子。
姚嬷嬷很快否认了:“绝对没有,陛下,此事完全是老奴自己想歪了道,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漫不经心将手搭在扶手上,食指和中指交替敲了敲,萧祺幽幽道:“是吗?有没有也不是你说了算,我要问了才知。来人啊,将安泰宫的所有人抓起来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