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骆卿安和萧祺进去时,一个大通铺上竟已睡满了人,再也腾不出一个位置。
小卒无奈地看着他两道:“这次招兵人数众多,营地上暂且还未搭建足够的住房。要不先去杂屋里将就将就一起住吧?”
骆卿安听说是住杂屋就已极不情愿,再听到后面说是和萧祺两个人同住,差点没惊晕。
萧祺倒是毫不介意:“杂屋也行。”
“那我现在带你们过去,地方离这不远。”
骆卿安顶着一张已经青绿的脸拖着步子跟在两人后面来到了杂屋。
这间屋子倒不似她想象中的小,竟还有三间房。可毕竟是用来堆杂物的,外观看起来简陋破旧,比她之前在宇文侯府上的那间屋子还要差。
小兵取出钥匙打开了斑斑裂裂的木门,从里面飘出一股霉湿味。
进屋后她看见里面除了堆放了军营里使用的一些杂物,还有一张茶案,两把椅子。
她正纳闷就听小兵道:“以前这里陆续住过伙夫还有军医等人,后来给他们分了营房,这间屋子就没用了。喏,左边里面那间房还有床,不过很久没用了,你们得自己打扫。右边那间呢就全是杂物,你们可以一起住左边那间。”
小兵完全没有感觉到身边这位娇小兵士的异样,说完就忙不迭走了。
萧祺走到茶案前用手指触了一下案面,摸出了一层灰。
他嫌恶地拍了拍手道:“看来房里那张床也好不到哪去。”
骆卿安还沉浸在要和一个男人同住在杂屋子的打击里没缓过神,眼神呆滞看着仅有的那张床,面色凄然。
萧祺见她一直看着有床的左屋还以为她是困了:“要不要现在就寝?”
骆卿安猛地回头:“如何睡?”
走过来,萧祺看到那张睡下两人都有点困难的床,两根手指比作八字托住下巴道:“唔...你是喜欢睡外面,还是睡里面?”
骆卿安僵住,这是睡外面还是睡里面的问题么?她是压根不能和他同床共枕。
她急得面上通红,手也不自觉开始挠腮。
以为她不舒服,萧祺关切道:“你不舒服么?莫不是今天在水里着凉了?”
骆卿安忙使劲摆手:“我很好...也不好。”
“啊?”
“我不能和你一起睡。”
“为何?”
骆卿安努力镇定,强迫自己撒谎不脸红:“我这人晚上睡觉喜欢磨牙,会吵到你睡不着。”
“奥,无事,我还没见过晚上睡觉磨牙的人,刚好见识一下。”
“...”
骆卿安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看他,世上还有如此怪人?
“我还梦游,搞不好会突然半夜起来两眼放直掐住你的脖子,很恐怖的。”
这一招似乎有效果。
萧祺像被吓到了,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顿了顿道:“无事,我功夫高,不怕。”
骆卿安惊愕看他,是真没辙了。
看来,只好这样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似在做痛苦挣扎后,她撩了撩垂在耳畔的发丝:“其实吧,我没告诉你。”
“嗯?”
骆卿安轻咳了下道:“我其实有龙阳之好。和黄兄一起同眠会令我不适。”
说完她偷眼觑他的反应,萧祺果然脸上很不自然,惊羞怯窘,很是精彩。
半晌他才开口道:“那就...不多叨扰罗兄休息了。”
说完转身去了右边那间杂房,耳根子还泛起了红色。
骆卿安大舒一口气,终于将他撵开了。
到了放杂物的屋子,萧祺看着自己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犯愁。
他以前从未收拾过东西,要他自己清理这些,要到何时才能睡觉?
除了这点,他感觉心里还有其它忧烦的事。
罗兄竟然喜欢男子?
怪道之前故意和他保持距离,原来是这个原因?
怕她自己会动心喜欢上他么?
他嘴角翘了翘,轻扬步子,去了屋外。
四下无人之际,从空中飞下一个身影对着长身玉立的人单膝跪下:“主子,您一向最讲究卧房里的起居用度,怎可去住杂屋?”
萧祺斜他一眼:“难道和一帮庸俗的蛮人住一屋就叫好?”
流火惶恐地压低身子:“不敢。但属下以为那好歹也是正常给军人住的屋,而杂屋鄙陋脏污,实在于您身份有亏。”
萧祺背过身抬手拾起梅花枝上一把雪,在手中捏成一个小团:“我倒觉得杂屋布局合理,两个人住清静适意。”
流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部抽搐几下,差点下巴掉到地上。
“啊?”
萧祺抖掉手中的雪:“对了,你去帮我把屋子收拾了,注意,声音轻点。”
流火听说要他整理屋子,额间冒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