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诸伏放松下来，身体稍稍靠在椅背上，“公正嘛……”

“怎么，在想千秋说的话吗？”伊达航坐在他身边，顺着诸伏的目光看去，只有那顶没有亮起的吊灯。

诸伏微微点头：“嗯。我觉得，他似乎只是希望自己得到惩罚——能让他自己觉得足够残忍，足够让自己继续痛苦下去的惩罚而已。”

“……但那不叫公正。那只是单纯的复仇。”伊达航明白诸伏的意思，接着他的话说道，“这家伙还真是够别扭的，也真是够复杂啊。”

“是啊。”诸伏景光稍稍点头，“公正不止有惩罚，也包含着奖励，包含着人情。千秋确确实实害死了很多人，但当我们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一个七岁的孩子，被迫生长在组织那样残酷的环境，每天面临的不是杀就是被杀……他能意识到这些是错误的，并且渴望得到法律的惩罚，这已经是个奇迹了，不是吗？我都不敢想象，他父母的死，那些被他杀死的人，这些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心理阴影。”

“想到你自己了？”伊达航仅仅是瞥了一眼，看见诸伏微微颤抖的双手后便止住了话。

对此，诸伏景光也只能轻轻点头。

小时候，父母被残忍杀害，这就已经让他患上了失语症，并让他多少个日夜辗转反侧，害怕的难以入眠。

将心比心，他无法保证自己在千秋那样的生长环境下，还能像现在这样，有着正常人的三观，有着公安的身份，为国家、为人民而战。

而千秋不仅在那样的环境活下来了，甚至还在为了覆灭组织而付出实际行动。

他有正确的三观，也有自己的思想、信念。更重要的是，他尊重法律，也敬畏法律。

他是发自内心的，想要保护他人，也想要得到惩罚。

公正确实是为了惩罚罪恶而存在的，但更重要的，它是为了保护每个人的合法权益而存在的。

钟千秋有活下去的资格，他也应该继续活下去，去偿还自己罪孽、去享受真正自由的人生。

“……千秋还真是厉害啊。”

这么说着，诸伏景光的视线偏移到那份文件上。

即便到了最后，他也没有改变想法，希望能在将来某一天，说出自己从未签署过协助人的文件，希望自己仅仅作为组织成员被审判吗？

“这样厉害的家伙，正适合当协助人，不是吗。”

降谷零很自然的接话，轻笑出声。

“骗得好啊，诸伏！”松田阵平也笑着竖起大拇指。

萩原也表示赞同：“确实，千秋的能力完全不差，非常合适。”

最后，伊达航也放下嘴里的牙签，笑道：“……就是这样。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