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一边四处找黑泽小姐,和几个持枪的西装男人碰到后交手,解决掉他们之后我一个个去搜身,想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东西。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在研究所的各个角落都安放了定时炸弹,我被波及了好几次,身上的伤就是这样来的,原本已经打算撤了,突然听到脚步声,我追上去后就在三楼北边碰到了诸星先生。”
安室透将自己的行动轨迹叙述完。他虽然战绩累累——就是说,研究所里被缴掉枪弹、失去行动力的人,大半是被他解决的——但战果为零,他什么都没搜出来。
不同于流川光的怀疑,赤井秀一接受了那个说法。
“如果是监控室里有人截取了安室先生的通讯设备,有两个奇怪的点就可以得到解释。二楼会议室被人拉上了窗帘,是因为那个人从我们的对话中猜到有狙击手守在大楼外,那四个人上去库房的时候也没有坐外侧的透明直梯,而是走了楼梯,这两个举动都是为了防范狙击手。那些生物协会的人——就是引发混乱的人——大概和这个人是一伙儿的。
“另外我们四个人连线断了,但研究所的对讲机却能用,那是因为通讯设备落到对方手里后,那个人就知道了我们的通讯频段,只需要调节屏蔽器针对性地拦截这一段,就可以切断我们的联系,自己用另外的对讲机引导和设计黑泽。”
黑泽月眼神奇异地看向他。赤井秀一的据点位置在研究所的北边,很多事情他都没有看到,他是怎么推测到这种地步的?
赤井秀一手握方向盘,在城郊车流较少的马路上把车开到了150往上的时速,一边参与他们的复盘讨论,一边似乎察觉到黑泽月异样的注视,从倒后镜瞥了她一眼,“你们里面明显出问题了,我和流川当然会交流。”
流川光还想说什么,赤井秀一已经将话锋调转,对准了黑泽月,“那你之后是在哪里?”
他的脑袋到底能分成几部分运作,黑泽月都有点担心他这个样子会带着一整车人翻车。安室透就低头看着她的手:“这家伙可以收回去了吗?我担心诸星先生一个刹车你就走火了。”
赤井秀一勾了勾唇角,莫名还挺想试试。
黑泽月把枪收回来,觉得这金发黑皮的危险分子还是吃瘪后不那么嚣张的时候最可爱,难得一次她拿枪顶他、他硬气不起来。
“我赶在洗手间爆炸前跑出来,之后就去逮那些个伪装成生物协会成员的人了。”
“他们虽然穿着文质彬彬的西装,但步伐、身形、气质,非常明显有一股训练有素的杀气。他们的体格也是高强度行动锻炼出来的,绝对不是什么经常坐办公室的协会成员;冷酷的面相和眼神,则是常年过着亡命生涯留下的印记。他们没有做任何伪装,后来又搞出那么大动静,就算是会炸毁监控也不至于这么大胆,我猜他们其实是雇佣兵冒牌顶替的。
“当时我稍微看了一下会议室里的情况。有个穿西装、戴眼镜的中年男人额头一直在冒冷汗,只有他在问和回答一些有关专业知识的问题,他在那群人里差别也太大了,估计是唯一一个被挟持的真成员。
“我会提醒安室先生就是感觉他们不太对劲。我刚从会议室上三楼的时候就知道他们把两个负责人带去四楼,后来在伊斯顿办公室搜查的时候,安室先生又告诉我四楼的库房打开了——”
“都说了那个人不是我——”
安室透插进话来再次强调,黑泽月勉强更正了说辞,“好吧,那个时候我以为是你。总之我也怀疑他们是不是有别的办法能打开库房。我从洗手间逃脱出来后,立马跑上四楼库房去看情况。后面基本就和安室先生说的一样,四楼除了被炸过没有什么异常,我有意识地去找那些假成员,之后从其中一人身上搜到了资料和样本——”
另外三人异口同声地打断了她,“你拿到资料和样本了?”
黑泽月双手环胸,对他们的惊讶只报以一笑,“不然,你们以为我那么高的任务完成率是走后门造假的数据吗?”
“伊斯顿不在的话根本无法取出样本和资料,”安室透反应很快地质疑她,“既然你知道东西已经取出来了,你刚才为什么还会认为他不在研究所、做出那个有卧底泄密的推断?”
“所以我不是没想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嘛,我们从始至终没看到他不是吗?我以为他们有别的办法打开库房,或者东西早就被拿出来、只是藏在了某个地方,之类的。
“那些人的目的大概是盗取资料然后摧毁研究所吧,像是什么同行恶性竞争雇人做出来的事。我也是因为在研究所里四处搜查,被他们放置的定时炸弹波及了好几次,差点人没了。碰到流川先生的时候我连下楼梯都有点勉强,没注意被人偷袭了,还是流川先生到得非常及时、支援了我一下。”
他们的说辞相互映照,听起来似乎都没问题,但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现场毁坏得太严重,当时情况混乱,再加上断联,除了依靠各自的回忆叙述和逻辑推理,也没有别的办法能够还原事情。
安室透轻微皱眉,总感觉她隐瞒了些什么,“这么说,资料和样本会在你手里是因为你运气稍微比我好那么一点。”
黑泽月不置可否。
她运气向来不怎么行。要是靠运气,这把她会输更惨。
“对了,你刚才说伊斯顿办公室的状况可以做出另一种推理?”
“啊那个,我没去他办公室,得先问你一下,他放资料的那个铁柜是不是很大很高,不透明,可以把一个人塞进去?”
“你是说?”黑泽月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琥珀色的眼睛里光芒一闪,“他躲在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