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鹤见葵打完电话走过来了。社恐让她不太敢跟谷地仁花说话,但碍于三年级前辈的面子,她还是扭扭捏捏地道:“那个,谷地同学,老师说我们的观赛位置好像在教练席的后方,额,在护栏外面那里……”
谷地仁花一开始还有些疑惑,后来陷入沉思,最终豁然开朗。
“啊,我知道的,”她说,“我带你们去吧。”
啊,好耀眼的一个人!
一路上,绪方纱纪真心实意地开启了夸夸模式:“谷地前辈好厉害,把排球部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喜欢帮助别人哎!”
诶?把排球部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谷地仁花立刻脸红,仿佛又回到了手足无措的一年级:“没有啦,我没有那么厉害的……”
“那个,前辈是已经做了很多年球队经理吗?感觉好有责任心。”绪方纱纪认真地道。
“啊——并不是啦,”谷地仁花闻言一笑,这才稍微找回了一点从容,“我是去年夏天才开始做经理的,在此之前只是个没有社团也没有目标的村民B哦。”
……村民B?
她们已经进入了体育场,视野陡然开阔,各种声音的回响从三百六十度袭来。
不远处,乌野的队员正在场边热身,他们活动关节、拉开肌肉,像是小野兽在打磨自己的獠牙。
“可是,前辈现在看起来是一个很耀眼的人,任谁都能感觉到前辈是用心对待排球部的,”绪方纱纪联想到了自己的烦恼,小心地问道,“从村民B变成像前辈这么厉害的人,是有什么很重要的契机……吗?”
谷地仁花一愣,突然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曾经有人说过。
“其实……”
砰砰,广播中传来了播报员敲话筒的声音,全场观众的声音都为之一停。
“比赛快开始了,”鹤见葵看看正要说话的谷地仁花,小声地关切道,“谷地同学先过去吧,别耽误了。都到这里了,我们自己可以找到我们的位置。”
“……嗯,我这就过去,谢谢鹤见前辈!”谷地仁花礼貌地对鹤见葵点点头,又对绪方纱纪露出一个微笑,“等比赛结束后,绪方同学可以来找我一趟吗?我有话想对你说。”
“啊,好的。”比赛结束之后本身就要去给排球部拍照,这倒不是什么难事,但谷地仁花的关心让绪方纱纪有些动容。
跟着鹤见葵来到新闻部的观赛区时,双方队员已经列队站好了。偌大的体育场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安静,话筒发出的滋滋电流声混着心跳刺激大脑,像是耳鸣。
“……其实很多人都是上了高中甚至大学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的啊。”
突然,鹤见葵低声道。
“嗯?”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可能要到参加工作后、中年、晚年才能有点真心喜欢的东西。”鹤见葵继续道,“从小就认定这辈子要干什么的人才是少数呢。”
像是照应了这句话一样,广播中的女声念到了影山飞雄的名字。他上半身挺得板板正正,跑到教练等三人面前击掌,然后转了个弯上场。
不过是一方小小的排球场,不过是一身橙黑配色的运动服,不过是再正经不过的跑姿,但影山飞雄就好像是踏上战场的亲征王者,背着一把勾了冷冽寒光的上好宝刀。
空气中好像弥漫着肾上腺素。激战将启的热血和凝视心上人的激动交织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心脏是为了什么而狂跳。
“所以,哪有那么多像番剧一样注定的使命啊,梦想根本就不是那么狭隘的东西。”鹤见葵跟着观众的节奏鼓掌后,慢慢把剩下的话说完了。
绪方纱纪目瞪口呆。
“阿葵你……懂得好多。”
此类话语已经不是第一次对人说了,绪方纱纪这下子真有点怀疑自己的心理年龄是不是低于平均值。
“因为希望有梦想的不止你一个人哦!”
鹤见葵对她眨眨眼。
为什么她明明社恐却还是要加入新闻部,为什么有能力当上部长,绪方纱纪此刻好像懂了些什么,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懂。
“好啦,比赛马上就开始了。”鹤见葵说,“我们的工作也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