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来到西厢外,然后梨初听见有人说话:“太太,可要加墨?”
是婢女的声音,梨初并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是更加惊异。紧接着,他听见旁边一墙之隔的屋内响起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不了,你休息去吧。”
“……”梨初看着头顶的窗户,这里面到底是人是鬼?亦或是……妖?
脚步声重新响起,逐渐远去。屋内则除了那一句话外不再响起任何声音,安静的仿佛没有人在。但梨初很确定自己刚刚并没有出现幻觉,他真真实实的听见了一个老妇人的声音。
县令和夏里之间,一定有个人在说谎。梨初探起身,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那里隐着一条护身符手链,能保他性命无虞。
梨初深呼吸了一下,轻轻的打开窗户,窗户没有封锁,被轻而易举的打开了。里面也是黑漆漆的,借着打开窗户投进的月色,可以看见一张大圆桌和一张茶歇,摆设布置竟和梨初的卧房相差无几。
梨初撑起身,无声的跨进了房内,然后将身后的窗户合上以免奴仆看见。窗户一合上,屋内便立即恢复黑暗,梨初打起火折子,照亮了一小圈范围。
这里的摆设的确和他卧房很像,床的位置用帷幔拢了个紧实,看不见里面的模样,另一侧有一张屏风,屏风上画的是一副花鸟图,屏风之后就看不清楚了。
梨初看了眼拢紧的帷幔,犹豫了一下,吹熄了火折子。眼睛适应了黑暗后反而能看见一些模糊的景物,梨初半潜下身,打起万分的警觉,以极度缓慢的姿势靠近帷幔。帷幔静静的垂立在原地,但在梨初的视线里,里面不知会是何种危险。
帷幔垂到地上,看不见床边是否有鞋袜。梨初伸出手拉住帷幔中间的空隙,然后打开了一道缝。
“……!”梨初紧绷的心绪令他无法理解眼前看到的画面。
在掀开的一瞬间,他原以为会有两个老者在沉睡,亦或是空空如也。可现在他却是看见了两幅人物图,以平铺的形式放置在床榻上,画中是一个老妇人和一个老爷,闭着眼似乎是在睡觉。
梨初蹙起眉,他刚刚的确听到了一位妇人的说话声,可这画像如何会说话?还是说,这里也有什么妖物能让这凡间的画作如常人一般作息?
梨初踉跄的后退两步,差点撞到后方的屏风。他连忙稳住身形,看向身后的屏风。近距离看后,梨初发现这屏风上的花鸟有些眼熟。细细端详一番后,恍然察觉,这不就是夏里庭院的场景吗?看来这副画是夏里为自己的“得意之作”——庭院设计专门画的图。
不得不说这夏里的画技的确有些出神入化,在夜幕中看着眼前这鸟儿的位置,似乎它的翅膀还真的在扇动——不对,是屏风后面有人,是那人在动。
梨初暂时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他屏住呼吸透过屏风看着后面的“人”,心中闪过各种猜测。
刚刚他的举动虽然小心,但是打起火折子的光,还有从床榻边退开时的仓惶可是发出了一些动静的,对面的活物不可能没有察觉,但此刻室内还是静悄悄的,一丝喘息的声音都没有。
在无法确定对方是敌是友,梨初决定先发制人。他像猫似的脚步慢慢绕过屏风,然后在阻挡视线的屏风逐渐绕过后,梨初先是看见了对方用黑玉冠高高束起的黑发,然后是身着玄衣的腰身,以及他因为举动时而露出来的笔杆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