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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慈竹洗碗回来,看见何思抱着抱枕坐在床上发呆,那模样好像一只乖巧的小猫。
杜慈竹忍不住笑了一下。
“在做题吗?可我看某人的心思好像飞到银河系去了。”杜慈竹靠在他身边,拿起那张何思没来得及藏起来的演算纸,佯装严肃地审判起来。
“嗬,好家伙,XY和XY生孩子,你这是要创造医学奇迹啊。”杜慈竹忍俊不禁。
何思被他调侃得哑口无言,脸烧得直红到耳朵根。
“没事,我以前做题也有写错的时候。”杜慈竹见好就收,他把一直背在身后的手转过来,何思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对啦,这个给你。”
何思困惑地看着杜慈竹。
杜慈竹挑挑眉:“生日礼物。”
何思明白了,他接过礼盒:“谢谢你。”
礼盒方方正正的,何思本以为是一本书,打开后却发现是一个精装日记本。
日记本的封皮是梵高的星月夜,不知封皮采用了什么特殊工艺处理,从不同角度看去,那浩瀚无垠的星河居然是缓缓流转的,如真实的夜空一般闪烁着黯淡的点点星光。
朴素清雅又美轮美奂。
何思心里喜欢到不行,嘴上却还是有些嫌弃道:“哪个好人还写日记啊?”
杜慈竹心中知他欢喜,也不言语表明,顺着他给的台阶就下了:“小祖宗,都快高二了,你得练练作文了,不然就你那狗刨字,哪个老师看到都是一种折磨。”
话虽这么说,何思才舍不得用这么漂亮的本子打作文草稿呢,对于这个本子的用途,他已经在心底做好了打算。
他拿起笔,故意避开杜慈竹的目光,在本子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干净利落一气呵成地将日记本上了锁,放到床头柜上。
“哟,这么快就有自己的小秘密啦?”杜慈竹调侃道。
“你可不准偷看我的日记。”何思噘着嘴道。
杜慈竹:“我又不知道你设的密码。”
何思放下心来:“这还差不多。”
杜慈竹把何思手里的习题集和抱枕抽走,然后铺好被子:“很晚了,睡觉吧。”
何思点点头,鱼儿入水般滑进了温暖的被窝。
而比被窝更温暖的,是杜慈竹火热的胸膛。
黑暗给屋内笼罩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甜蜜却又苦涩。
“杜慈竹。”何思轻声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杜慈竹躺在他身旁,虽然身处一片黑暗,何思却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与呼吸,甚至能想象出杜慈竹看他的眼神。
“没什么,因为我很喜欢你。”杜慈竹说。
那是几乎要温柔到融化的声音。
“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何思又问。
这一次,杜慈竹却久久没有答话。
“杜慈竹?”何思以为他睡着了。
“……”杜慈竹突然伸出手,开玩笑似的揉了揉何思已经逐渐褪去婴儿肥的脸,“瞎脑补什么呢?小说看多了?”
何思有些生气,小声道:“我没跟你开玩笑!你这人能不能有点正形?”
杜慈竹收回手,将何思露在外面有些微凉的胳膊塞回被窝里。
“是。”
杜慈竹的嗓音低沉得可怕。
何思有些胆怯了。
“睡吧。”杜慈竹说。
他的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柔,仿佛刚刚发生的事只是何思的一场梦。
何思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心不在焉地敷衍一声,转过身背对着杜慈竹,将头深深埋进了被子里。
黑夜之中,杜慈竹凝望着逐渐拔高但依旧单薄瘦弱的背影,感受着那颗与他同样激烈跳动着的心脏,不必明说,早已深陷其中。
即便有哪怕一丝的希望,杜慈竹都想将何思推向光明,他知道,他与何思是不同世界的人,未来的他们不会再有任何瓜葛,而他们的初遇是萍水相逢,他们的缘分也只是蜻蜓点水,过去了就过去了,不会有任何的涟漪。
直到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杜慈竹才略动一动酸痛的四肢,缓缓从被窝里坐起身。
穿透窗帘的月光给何思熟睡的面庞度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边,杜慈竹小心翼翼地从床头边拿过日记本,手指轻快地拨动着密码锁上的按键,轻而易举就将本子打开了。
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弱亮光,杜慈竹看清了何思在扉页上写的一行字:
慈竹哥哥观察日记。
杜慈竹忍不住咧了下嘴角。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耗费巨大心力构筑的完美城防,终于还是毁于这小小蚁穴了。
他知道他输了,而且输得很彻底。
但他却很痛快,那是他从未有过的快乐。
不知哪来的勇气,杜慈竹一手撑在何思身旁,慢慢俯下身,靠近了何思的脸。
柔软的双唇近在咫尺,温热的鼻息喷薄在熟睡着的何思的脸上,只要再靠近一点点,杜慈竹的嘴唇就可以碰到何思的眼角。
但在那一刻,杜慈竹突然停下来,他翘翘嘴角,直起身子,将日记本和手机重新放回到床头柜,然后轻轻躺回床上。
小思,十七岁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