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身上才有的害怕和脆弱。
担心和安慰都无用,方特助垂下眼,知道自己现在最首要的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对了陈总,”方特助补充道,“以防万一,杀虫剂我也准备了,放在床头柜里。”
按理说,陈望津之前住的大平层和星级酒店,在卫生方面都由专业人士定期检测和把控的,是不可能出现蟑螂这种生物的,更何况还是那么明目张胆的出现。
可事情就是发生了,蟑螂就是那么明目张胆的出现了!
医院虽然每天都泡在消毒杀菌里,但是来来往往的人多,更加难保证不会出现让陈望津不能容忍的某些生命体。
……
痛。
浑身都泛着痛意。
五脏六腑好像被肠子打结成了一团,然后心脏在里面拉扯蹦跳着要把这个结解开,结果却越来越紧,越来越乱,撕裂移位。
右手的痛是最致命的,像有一把钢钉刷,逆着手臂的经脉纹路,细细密密地将他整条手臂来回筛翻,从骨子里溃烂出的血肉模糊。
嗯?
喻宋疼得脑子抽抽,颤颤巍巍地感受,然后发现:
他怎么……好像有三个右手?
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喻宋感觉自己似乎是在地上爬,而且手脚有些硬,是那种不太方便弯曲的硬,有点儿不灵活,但好像又挺灵活的——
喻宋:“……”
艹。
这也行?!!!
狗的,蟑螂的痛觉怎么也这么灵敏?!!!
嗯?
嗯……好像似乎貌似,没有刚才那么疼了……?
用了好大的力气,喻宋终于睁开了蟑螂的豆豆眼。
就是睁了跟没睁一样,因为眼前一片漆黑,麻麻赖赖的,什么都看不清。
常理来讲,为了安全着想他应该先看看周围的情况,弄清楚自己在哪儿,但喻宋现在只想趴着,根本不想动。
他好像已经碎了,浑身上下除了痛就没有别的感觉了。
呃……可能也没有完全碎。
撑着身体转了一圈,喻宋耷拉着触须,没发现什么危险。
周围还是黑的,但应该挺安全的。
“啪、哒、”
刚准备趴着不动,喻宋就听见了声音,又是轰隆又是啪啦哒哒的。
受了伤,脑子有点迟缓,用人的思维想了好一会儿,喻宋才明白过来。
应该是有个人在走路,然后,像是坐在了一个类似沙发或者床的东西上,整个人再躺了上去休息。
根据之前几次变成蟑螂的经验,毫无疑问,这个人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陈望津。
而他现在的位置是在陈望津躺着的东西下面。
陈望津的话,那肯定就是躺在床上的。
明白过来自己现在是一只躲在床下的蟑螂,喻宋放心了不少。
出去就是找死,他还不如就这么在床底下躺着,然后等再变回身体里去就可以了!
……
“咕噜噜噜……”
喻宋饿了。
他第一次知道,蟑螂也是会饿的。
床底下是黑的,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喻宋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
反正陈望津已经往床上躺了两次了,但他还没变回去。
这会儿他还能听见哔哩啪啦的声音,应该是陈望津在敲键盘办公。
他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喻宋不由佩服蟑螂不愧是打不死的小强,他先前那么痛,这会儿除了右手,啊不右腿,好像也不多,反正除了右边的这个肢体,其他补位感觉都好得差不多了。
就是好饿啊……
忍忍吧,等到晚上陈望津睡着的时候,他再出去。
被拖鞋和杀虫剂追杀的滋味,他可不想再尝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