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刚刚才走呢,给你送了一份礼物,可我这儿简陋,连份像样的茶水都请不起人家喝呢。”
她拿起手里的丝绒盒子,刚想给儿子看看礼物,就听见一句“我去送送五小姐”,再抬头时,曾白巩已经像一阵风似地,跑没影了。
苏庭月没想到自己前脚才回院子,还没进屋,后脚曾白巩就撵来了。望着他气喘吁吁地站在自己身后,苏庭月瞠目结舌。
“你刚才做什么去了,怎么跑的这样喘?”
“我刚从外面回来,听姆妈说,”他一边喘气一边道,“你刚刚去找我了。”
他停了下,又快速补充了一句,“我现在挺想见你的。”
曾白巩这话是针对苏庭月上次那句“让他空闲了相见她时再来找她”说的,可是甫一出口,就觉察到了这话很容易让人产生一些其他的联想。
苏庭月果然红了脸,支吾一句,“想见就见呗,又不是不让你见,干嘛非得说出来,怪让人难为情的。”
最后的“难为情”三个字,声音低的简直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
她走到一旁。从旁边的树上摘了朵火红的石榴花放在手里把玩。
“听人说,你的通知书已经下来了,是沪江大学外文系?”
曾白巩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能如实“嗯”了声。
“之前问你想报哪个大学,你不是说还没想好么,怎么突然就报了沪江大学的外文系?”
苏庭月知道这个话题很危险,但是心里总是忍不住好奇,所以还是问了出来。她庆幸自己现在是背对着曾白巩的,所以不必让他看到自己的脸,不用想,一定也是红透了的。
可是等了一会儿,没有回答,苏庭月忍不住了,只好转身看向曾白巩。
“喂,我跟你说话哩,你在想什么呀?”
曾白巩目光从旁边的石榴树上转回来,朝着她微微一笑。
“我在想,该怎样回答才能让你满意。”
“你这个人,好不老实,”苏庭月噘着嘴嗔他一眼,“自然是‘实话实说’,才能让我满意!”
她刻意在“实话实说”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曾白巩便又笑了笑,道,“刚才我去了学校,章老师将之前一个半月报社实习的工资结给了我,还问我上大学后,报社的实习还去不去了。”
苏庭月不知道自己问他问题,他为什么突然说起了报社实习的话题,但还是就着他的话问,“那你去吗?”
曾白巩上的是沪江大学,就在本市,自然能继续做沪江这边报社的实习工作,这恐怕也是他的老师询问他的原因。
但曾白巩却摇了摇头,“不去了。”
苏庭月之前听曾白巩提过报社的实习工资还不错,足可以负担起他上大学的日常开销,所以此时听见他说不去有些吃惊,正想问他,却又听他道。
“但是我跟报社的编辑约了翻译的活。”
“这些日子我在报社实习,才知道原来给报社投稿也能挣钱,但是我觉得自己生活平淡匮乏,恐怕编不出那些有趣的故事。正好里面的编辑准备做个外国小说引进的专栏,正在找合适的翻译,所以我就跟他签了合同。”
“外国的确有一些很精彩的小说作品,可惜因为是外国文字很多人看不懂,如果真的能把那些小说翻译过来也是一件好事。”
苏庭月一边说一边点头,心里却莫名有些失落,“原来你报外文系是这个原因,我还以为......”
话到这里就停住说不下去了,她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
曾白巩一直注视着她,怎么可能忽视她这细微的表情变化,想明白她是为什么不高兴,不由低头一笑。
“这只是我报外文系的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
苏庭月听他说话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他,却见他朝着自己弯了弯唇。
“我也挺想去英国看看的。”
苏庭月心里由悲转喜,这才明白他刚刚是故意的,两颊上的红云顿时又深了几分,不由抬头瞪他一眼,快步走到一边。
“你既然有自己的计划就好了,这样白妈总算也不用那么担心了。”
曾白巩听到这里就知道自己姆妈刚才估计是对她说了什么,不由地皱了皱眉。
“对了,”苏庭月转身,提起另一个话题,“我给你送了礼物,你回去看了吗?”
曾白巩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我听姆妈说你刚走就追出来了,还没来得及看。”
苏庭月闻言不由又嗔了他一眼,很郑重道,“那份礼物可是我精心准备的,不仅里面的东西是我亲自挑的,就连外面的盒子都是我亲自准备的,我敢肯定,你一定会非常喜欢。”
“所以,”她笑着走到曾白巩面前,踮脚将手里那朵火红的石榴花插到他胸前洗的发白的口袋上,“你回去一定要好好的仔仔细细地查看哦!”
交代完的苏庭月歪头朝曾白巩笑了一下,转身就跑进了屋子。
曾白巩没追进去,只是垂头默默看着自己胸口的花出了会儿神,片刻后,用指尖捻起那朵石榴花放在鼻尖轻嗅了嗅,弯了弯唇。
曾白巩捏着一朵花回去,还没进屋子,远远的就问。
“妈,五小姐送我的礼物你放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