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摸着黑,假装常苒还睡在那,梦魇着,等他去叫醒。
看着那空旷的床褥,曾经常苒便是整个人蜷在其上的。
不禁坐在床边。上身伏在上头。
只是成婚时,光明正大的来过那几次。其后都是韩氏进府后,偷偷夜间来的。
从来这正房都睡得他的妻子,那正房是他的房间。他从前便是这般想的。所以才提名的懿德院。可为何要回自己房间,都要沦落成那般......
从前一个月难得来两次,如今常苒不在了。反而一周周宿在这,不大去旁人处了。
回了自己本该的房间。
萧承言不觉苦笑。闭上了眼睛,在浅眠一刻。
高月盈此刻还在禧仪院照顾孩子。还未曾觉得什么,只觉得人死了,难免要难过几日的。哪怕是做做样子,道一道深情呢......只叫自己母家常去宫中坐一坐,同宫中娘娘们聊一聊家常解解闷罢了。
边境,常芜蹲下身子,用手硬生生抓起一把土。那指甲里都是土。瞧着那土再从指间滑落。这里风沙似乎太大的缘故,这土都不是土,反倒更似沙。
已经绕过了镜城,从另一个地方过境。此地脚踩的还是自家国土,在往前便是南国了......
风沙渐起,吹飞了手中最后一捧土......
雁南打着水回到屋中。借着烧水的沸腾声同沐菊说:“菊儿,四周还是他们的人。虽然我之前出门他们没有阻拦,但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我思量了一下,还是去南境吧。”
“嗯。雁南,你又忘了,我已经改名了。以后不要叫菊儿了。不是说他们耳力好的吗?若是顺口了日后也叫旁人听到了,不好。”
“习惯了。秋儿。”雁南摸了摸后脖子讪笑着。
那日雁南醒来发现睡在屋中地板上。宝剑还在手。自己的行囊也在身边,稍觉得奇怪,自己不是藏起来了吗?后来一想自己行踪他们早知,只怕一举一动都十分清楚呢......看到炕上躺着沐菊,且炕上已烧的暖暖的。屋中再无旁人,不免十分庆幸一切是真。
看到沐菊手中还攥着那信纸,忍不住小心抽出瞧着,却见上头说了要饲养大雁种植菊花的话,再想想那提到京郊嫁妆,只怕便是说这长寿菊是沐菊,那雁便是自己。这般隐晦,想必也是需好好揣摩才会明白的吧......默默看了几遍,都记在心里才又小心塞回沐菊手中,生怕她突然醒来......
门突然被敲响。
雁南一把拿起手边的剑便拉过沐菊到自己身后。
“谁?”
“雁南大人,小的是瑞王府信使。”
“瑞王府?进。”
“大人。这是府中急信!”
雁南对他似有印象,却依旧小心的接过后远远瞧着。
上书:归!
瞧不出是谁的笔迹。
“谁叫送来的?”
“不知,只是叫速传给大人!”看了看左右,看到雁南身后的沐菊便没有说话。
“这是我夫人。沐秋!”雁南微微藐了一眼他说道。“屋中再无旁人。”
“小道消息,听说爷那日发了好大脾气。”说完眼神飘忽,四下瞄着屋内“我们几个人出发,小的已换了几匹快马才打听到您的消息。”
“嗯。我收到了。”
“大人?”
“只我夫人一个女眷,怕是不便留你。你先回去复命吧。”
“是。”
待听着声音走后,沐菊才说:“他怎的没有劝一劝你?”
“听他胡诌,想必是一早已知我在这。方前的话还能信一信,那眼睛一转已是假话了。如今走的轻易,便是附近有落脚之地,也方便看着我们。菊,秋儿......你如何想的?”
“夫君定吧,都成。”
“在这也挺好,是不是?什么纷争都没有。”
“嗯。”沐菊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雁南一夜未睡着,翻来覆去。第二日却看沐菊简单收拾着。要问,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跟在沐菊后头打转。
“回去吧。”
“那你?”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
十一月十二。萧承言的生辰。
本该是十一月十一的,但是皇后当年难产。一直拖到十二日凌晨,才产下七皇子。
所有人都给他准备了丰富的餐食和礼物。希望他能去陪伴。可这些礼物中,少了一件。那件墨色衣裳,还未缝完,只差几针的,他还记得。真的只差几针,若是那晚没闹开。那边便缝制完了。而后只是紧紧花纹罢了......
与众人在大厅用晚膳时,看着边上空置的位置,再也提不起兴趣。
这是给他的正妻,常苒准备的位置。
任是谁要坐,要扯。都不准。
没喝几杯,便同众人说,“晚间都各自安寝吧。本王今夜宿在懿德院。”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任是身后喊声不断,头都未回。
韩妃有意无意的说:“唉。今日王爷生辰,还想献献殷勤呢。王爷都多久不来我这了,总有小半年了吧。宫里、家中还催着我呢。这又没法子交代了。”
高月盈突然变得不甘,常苒已近离开半年了。今日是瑞王生辰,瑞王居然独自宿在那空房子里。她准备了那么久的生辰礼,瑞王只是淡淡的。眼下,便是她最得宠,还有长子,最该扶正她的。她等了近两年的位置。怎的能被死人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