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郑大郎有自知之明,虽这几日也为同沈家女的相看花了些功夫,但,心下却不认为贤惠无双的沈家女会相中他,更心忖着,只怕人家沈家老三房答应姑娘与他相看,一概是瞧了恩师与师母的面子情,抹不开面儿罢了,绝不能有半点的侥幸与奢望。
可,还不等相看,却被恩师告知,原本的说的沈家老三房姑娘因着姐妹情深,老三房的老太君已应下梅家续弦那一桩,所以改换了十房的姑娘,而十房的姑娘,父亲在翰林院,并不比保定知府的老三房五姑娘差什么,只多了个克夫的坏名声罢了。
恩师让他莫要怪罪老三房出尔反尔之行迹,实属无奈罢了。
郑大郎如何敢怪罪沈家老三房,更有恩师忙前忙后,这厢更是为了自个儿丢下族学一杆事宜,亲自往自个儿家跑了一趟,此等厚待,此等情谊,俱都使得郑大郎感动并感激不已,倘还要怪罪老三房,那真真就是白眼狼,恩将仇报的卑鄙小人了。
郑大郎心下唏嘘感慨的进了内室侍奉父亲,郑大人却摆摆手笑道
“你恩师的话也听到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呐!”
只说了这么一句,郑大人已然喘的脸上薄红,郑大郎又是抚着他后背顺气又是让郑大人安心静养,莫要操心自个儿的亲事,一切皆有天定。
郑大人喘了数十息后,却不似往常觉着胸口憋闷,而是两眼放光的抓着郑大郎的手激动道
“我的儿,你可莫要学那些个心思龌龊的小人做派,正是沈家十房的姑娘背了那么个名声,才让你能够有去了沈家女的机会呐!”
又喘了一阵儿,瞧着郑大郎有些怔怔的模样,郑大人适才一副胸有成竹道
“这个世道的女子难呐,一旦背上克夫的名声,即便是沈家女,也万不能挑到好人家,可想那沈家十房的姑娘又能相看到什么好人家,而我们郑家门楣虽低,底子也薄,但为父却是有个为你母亲守了这些年不娶的名声,虽在老爷儿们嘴里头说起来不值当什么,兴许还会被人私下里说一句傻,但,于那些个女子而言,却是难得可贵,只要疼惜女儿家的门户,很是愿意择咱们郑家呢,再加之我儿的学识人品俱是样样不差,如此,咱们也不在乎克夫不克夫,想那沈家十房的姑娘亦是愿意的很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一长窜的话,郑大人已喘的直伏在床头,而郑大郎抚着背顺气时,也想明白了郑大人的话,立时就双眸一亮道
“儿自是不信克夫之言,儿是男子汉大丈夫,便是日后有什么,又岂可怪罪到女儿家的头上,一概都是无稽之谈罢。”
“儿先前只担心沈家姑娘瞧不上咱家的门第,现下听了父亲的话,才醍醐灌顶。”
郑大郎越说越是激动,直抚平郑大人的气儿,适才紧紧回握住他的手道
“儿一定好好相看,必不负父亲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