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朵心下暗暗为九娘今后的好名声而高兴时,肩舆上听了禀告的秦氏面上虽未见半丝波澜,可眼里的流光却异常阴戾了两分,无外乎,秦氏还记着九娘上一次在荣养堂伙同五娘揭了她的短的那一桩。
现下倒好,她顾忌着好不容易挽回了自个儿的名声,又在老三房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不好报还回去,不得已才压下心中的憎恶与愤恨,想着以图他日,不论是五娘还是九娘,总有报还的时候。
可是却不料,九娘那个据说是十万分榆木疙瘩的蠢丫头,这一遭竟然提议给所有奴儿喊脚夫肩舆。
秦氏并不是傻子,几乎在夏朵的话将将出口,她便好似瞧见那个令人憎恶的九姑娘会因此博得多少的好名声。
‘哼,果然是钱氏生的贱丫头,整天竟想着博了好名声。’
这厢秦氏心里恨恨的想着,那厢一个肩舆挨着一个肩舆,便是周遭声音有些嘈杂,夏朵又特意提高了声量,立时就让沈家这一行夫人太太姑娘奴儿们听了个清楚。
几十个奴儿们自然是有一个算一个,俱都是像夏朵所想一般,念着九娘的好。
而一行夫人太太并姑娘们,一个个都在心里将九娘想了一遭。
当然,大都数的人,都是想着九娘竟小小年岁便如此通透,不愧是沈家女,可见贤惠不凡。
可其中也不乏八娘这类十万分瞧不上九娘的人,对九娘此举很是鄙夷憎恶,竟讨好奴儿们赚名声。
沈家一行人到底顾忌着人多眼杂,不论是赞叹九娘的还是贬低九娘的,皆都只是在心里想想罢,并不好多嘴多舌。
然而,那些个耳尖的周遭上山下山的香客并歇在山脚揽客的脚夫,却是毫无顾忌,又是难得瞧得沈家女眷来栖霞寺的热闹,几乎立时就交头接耳的说起九娘来,当然,无外乎都是赞誉之词。
“不愧是沈家女呀,竟然对奴仆这样好。”
“不过就是爬个山而已,栖霞山又没多高,就要为好几十个奴仆喊脚夫肩舆,这得花多少个铜板,可见那位九姑娘是多么的心地善良之人。”
“沈家虽然不像咱们这样缺银子,可是为几十个奴儿喊脚夫肩舆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呢,从前那么多富贵人家的小姐夫人来栖霞寺上香,身边只三两个服侍的奴儿,也不见哪家主子喊个脚夫肩舆的,可见沈家女贤惠善良呀!”
“九姑娘是哪个,可惜肩舆太多,倒是不好瞧上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