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人思己,此刻的钱氏一想到,但凡老夫人晓得九娘那一遭是为着自个儿闹的,后背就不由寒气森森,并心里头万分庆幸。
幸而九娘当时没有蠢到家,对外透出些个当日差点闹的秦氏名声不保,全然是为着自个儿这个嫡亲母亲,倘真那般,且不说秦氏以及另外两位妯娌如何看待自个儿了,便是老夫人那一关就不好过,另还有自个儿的丈夫那儿,只怕会觉着自个儿不是个贤妇,竟挑唆的嫡亲女儿当众揭了二嫂子的短呢!没得要闹得夫妻生分从而离了心。
一想到那些个可怕的后果与可能,钱氏便恨的磨牙,并打定主意,万万不能叫此事透出半分半毫去,至于倒霉催的五娘,那就自求多福好了,谁让秦氏不贤,尽晓得打压庶出子女呢!
可,千怪万怨了九娘一通之后,钱氏回头想来,又有些不忍。
旁的且不论,单单九娘为着自个儿鸣不平的一份心,就是好的,只用错了地儿,日后好生教导,也不求她似七娘那般通透聪慧,只抵的上七娘十分之一也就尽够了。
可,再想一遭,钱氏又放不下母亲的身段,到底九娘是她的女儿,这哪有当母亲的向女儿低了头去的。
这一遭,纵然自个儿误会了她去,却也不该自己这个母亲先失了威仪,倘九娘真个儿是明理知矩又孝顺的好姑娘,只为着拂袖而去那一遭,也该亲来清正院向自个儿低个头,陪个罪,莫不是自个儿是那吃人的母大虫,这又是嫡亲的母女,哪里又能真个儿责罚了她去。
越是往深里想,钱氏便越发觉着自个儿本就该理直气壮,一切都是九娘那丫头咎由自取罢了。
平日里,榆木疙瘩一个,害的她丢了不少的颜面也就算了,今日里,哪怕是自己误会她在先,她却倒好,一个做女儿的,竟敢忤逆自个儿,丝毫不顾自己这个母亲的颜面,便拂袖冲出了清正院。
今日她才几岁的年纪,就敢如此悖逆不孝,倘自己再低了头去,日后还不得上了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