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哪儿晓得我库房里的这些个大家藏品,怪道今个儿胆大包了天,原来是盯上我的库房了,真个儿是好胆。”
对于钱氏的怒骂指责,九娘通通都不在乎,只浅浅勾了嘴角露出个灿然的笑来
“我不过是在女学里瞧了姐姐拿了副字帖临摹,围在她身边的同窗好友们惊呼,那可是千金万金都难寻的前朝大家之作,姐姐自然道出了是母亲所赠,适才晓得了母亲库房里原来还有这些个好东西。”
钱氏并不是蠢人,话已至此,再瞧九娘满身透着尖酸嘲讽以及一抹不甘心,再前后一琢磨,便也就寻思明白九娘此话意欲何为,一时气的浑身发抖连着心肝脾肺肾俱痛,一时又觉着九娘小孩心性,心眼子太小,全然没有沈家嫡女,大家闺秀的胸襟与做派,竟嫉妒起自个儿一母同胞的手足来。
当然,此刻面对九娘的尖利,钱氏也没有好言好语回应,只越发刻薄的驳斥道
“这些个大家字画又不是那些个破烂货,随意就能拿出三两件赏人,自然要留给你兄长还有你姐姐,难不成留了给你这不成器的蠢东西,没得糟蹋了人家大家的好东西。”
似乎还未骂了痛快,钱氏一袭怒骂之后,紧接着又拿直拿手指着九娘的方向怒道
“你这个整日里只会给我寻麻烦的蠢东西,你的眼睛是瞎了不成,瞧不见你兄长还有你姐姐样样都出色,你只等着瞧好罢,他俩日后可是有大前程的,你日后的前程多数都得指着你兄长呢,还有你姐姐,那可是你一母同胞嫡亲的姐姐,又不似十娘那个姨娘生的,你姐姐日后得了大前程,你还不是得跟着沾光,指不定还能拉拔拉拔你,你不晓得同你兄长还有你姐姐多亲近亲近也就算了,眼下倒是还起了嫉妒心了,也不去拿个西洋镜照照你自个儿,就你这副蠢的连猪狗都不如的样儿,及不及得上你兄长同你姐姐的一根手指头,还有脸肖想那些个大家字画呢,就你这样儿的,配不配,没点自知之明吗?”
一字一句的责骂与讽刺,九娘倒也未觉着有什么,只是打记事起,九娘就记得钱氏一直拿自个儿与七娘比,诸如七娘如何如何出色,七娘像她这般时候,已然能识得多少个字,能背了什么书什么文,而她却木纳蠢笨的很,简直就是他们小四房的耻辱,譬如此类的言语,九娘显然听得耳朵都生了老茧了。
再有她的亲爹,每每瞧着她,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略带嫌恶又满是严肃刻板的眼神,直叫她心头发慌又发颤。
不过,这些个对于眼下的九娘来说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现下里便是钱氏再怎么戳她的心肝肺,亦或是他爹再如何拿挑剔又严厉的眼光瞧她,她也不会再似从前那般,每每都只一味的自怜自卑又默默缩在如意居里头舔舐伤口。
现在的她,已然无所畏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