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乔樾下意识开口,回过神来看着他,犹豫片刻,还是问道,“你为何一定要他给我道歉?”
乔樾心中很希望他能说出自己期盼的答案。
但她也很难说自己此时期盼的是什么。
江濯之将滑下的纱布往上扯了扯,然后道:“你过来一下。”
乔樾疑惑地坐到了他的旁边去。
“再过来一点。”
乔樾听话地将脸凑到了他的面前,“干嘛?”
江濯之睁着眼睛,刺鼻的药气熏得他的眼睛生疼。
他没去看乔樾的双眼,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脖子。
“他没有伤到你吧?”他轻声问道。
他的这句话像是一颗细小的石子,一字一句砸进乔樾的心中,掀不起惊涛骇浪,却能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乔樾垂下眼,此刻正好对上他上移的目光,片刻后,她的神色闪过一丝慌乱,立即与他拉开距离,退坐了回去。
“没有。”她低声回道。
周遭忽地静了下来,乔樾深吸口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她说着,还侧着眼睛去瞅江濯之的表情。
江濯之闭着眼,枕着胳膊,懒懒道:“那当然是为了咱们之后能够更顺利地下山呗。”
乔樾:“?”
“咱们在这里跟别人结了仇,之后就能借着这个理由离开这里呗。”
“可我不是说我已经想到了下山的理由吗?”乔樾站到他的面前,看着他的额上的纱布,十分不解,“你又何必要白讨这顿打?”
“我忘了。”江濯之感受到一片阴影落在了自己的头上,沉默了两秒后,又道,“那你就当我是脑子不太好使吧。”
乔樾:“……借口。”
江濯之长叹口气,像是拿她没办法似的,“我说了你又不信。”
乔樾坐了回去,思索片刻,“真的?”
“真的。”
她没再开口了。
江濯之侧眼去看她,“怎么不说话了?生气了?”
乔樾瞪他一眼,“生气?我没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对啊,她有什么好生气的,被公羊铭揍了一顿的又不是她。
江濯之:“……”
“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
乔樾起身,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住转过头看着他,“这个药……明日还要我来帮你上吗?”
江濯之闻言,想着她跑来跑去也麻烦,于是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乔樾一顿,随即轻哼一声,“不来就不来。”
看来还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她说自己没有生气,江濯之还是能感觉到她是口是心非,但也实在不明白她到底在生什么气。
乔樾回过身,不愿再跟他说话了,还没走两步,又听见江濯之叫住她。
“等一下。”
乔樾不太想回头,但又好奇他叫住自己是为了什么,因此还是止了脚步,“干嘛?”
江濯之按着纱布起身,指了指放在那边的木盒子,好心提醒她:“那虫子,你忘记拿走了。”
乔樾:“……”
她决定以后再也不会跟江濯之说话了。
她气冲冲地折返回去拿起木盒,又气冲冲地大步朝外走。
憋了一肚子的气回到睖妆的住处,乔樾将木盒随手放在桌上,叉着腰在桌前走了好几个来回。
越想越气。
乔樾回头瞥了桌上一眼,目光落在了这木盒上,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坐在了桌前,直接打开了这个盒子。
根丕睁开眼,和乔樾四目相对。
随后它便跳了出来,仔细瞧着乔樾。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片子,自己动动手指就能将她的脑袋捏碎。
青龙之力在她的身上,但于他们而言,取出来也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也不知尊主为何要将她的命留着。
罢了。
尊主的心思岂是自己能够摸透的?
根丕也不再多想了,它挺直了身板,“你叫什么名字?”
乔樾看着眼前这条手指大小般的虫子立在桌上,还能开口对着自己说话,立刻就将江濯之那码子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我叫乔樾。”她想也没想,直接开口,“根丕,你叫什么名字?”
根丕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低贱的凡人,也配知道它堂堂魔尊右护法根丕的名字?
“我的名字——”它说到一半,忽然一怔。
她不是念出了自己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