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乔樾的心彻底堕入谷底。
别说睖妆会不会相信了,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
好想把自己的嘴捐出去。
睖妆顿了两秒,仔细看了看乔樾的表情。
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于是她不禁开始自我怀疑起来,刚刚自己看到这兄妹俩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的场面难不成是她的幻觉吗?
江濯之一头雾水,直接开口问道:“我们什么时候绝交了?”
没反应过来的他还茫然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拒绝了乔樾单方面提出来的“绝交申请”。
乔樾:“……”
这个猪脑子。
没办法,这个关头说出去的话也难再收回来了,只能顺着继续往下编。
乔樾往睖妆旁边靠了靠,指着江濯之告状:“他睡觉打呼噜。”
江濯之:?
“还磨牙。”
江濯之:??
“还说梦话。”
江濯之:???
“还会梦游到厨房去拿起菜刀,最后走到我的床前表演关公耍大刀。”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江濯之听着乔樾一盆接着一盆的脏水往自己的头上淋,终于忍无可忍开口回怼道。
“哎哟!姐姐你看!”乔樾立刻往睖妆的身后一躲,“你看他,我说了他还不相信,还凶我。”
这是他相不相信的问题吗?
江濯之被她倒打一耙,气得差点上不来一口气。
乔樾在睖妆身后奋力朝他使的一个又一个眼神,落进江濯之眼中,都成了赤裸裸的挑衅。
“……你们住在一起,又不是睡在一起,”睖妆看着这一前一后的两人,哭笑不得,“应该问题不大吧?”
毕竟都一起住了这么多年了。
乔樾脖子一伸,双臂一展,一边比划着动作,一边夸张地说:“问题大,大得很呢!”
“总之我不要跟他住在一起,我就要跟姐姐你住在一起!”
说罢,乔樾热情地挽着她的手臂,溜圆的眼睛巴巴地望着睖妆,见她投来错愕的目光,便开始疯狂地眨着眼睛。
“哼,谁要跟你住在一起?你爱跟谁住一起住一起!”江濯之闻言,手指颤抖着指了她两下,最后狠放下来,气得侧过身去,不再看她。
嘁,说得好像自己非要跟她住在一起一样。
乔樾看着江濯之这副死样子,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
不过好在她的目的也正是打算让江濯之配合自己吵一架,如今这样,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只能事后再同他解释一下了。
睖妆看了一眼挽着自己的乔樾,又抬眸看了看侧身叉着腰正在气头上的江濯之,思索片刻,劝道:“你们兄妹不过是一时吵架,后面总会和好的,过去你俩一直住在一起,若是突然分开了,能习惯吗?还是都冷静冷静,好好商量一下再做出决定吧。”
“况且你要是跟我住在一起,我也照顾不到你,后面我还会下山,归期不定,你会很无聊的。”她撇过头,对着乔樾道。
“我不需要谁照顾。”乔樾直起身,一本正经地说。
怎么说她也是一个成年人,好手好脚的,自理能力还是有的。
睖妆见她心意已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而是望向江濯之,问道:“江兄,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无话可说。”江濯之道,“她爱咋咋吧。”
睖妆沉默片刻,道:“那好吧。”
-
乔樾就这样如愿地跟着睖妆住在了一起。
睖妆的住所居于沽吝后山处,是鸣剑宗最边缘的地方,人员稀少,平日除了枝头鸟鸣,远山钟声,几乎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很符合睖妆的清淡如水的性子。
睖妆这时才刚回来,屋内陈设寥寥,处处都覆着薄尘。
若不是乔樾要跟自己住在一起,她便不打算收拾了,本就是回来暂住,不如就这样将就到下山之时。
但乔樾也要住进来,睖妆还是抽出时间准备将屋子从头到尾地打扫了一遍。
看着睖妆忙上忙下的,乔樾的内心忽然生了一丝丝的自责之感。
睖妆会不会觉得她太麻烦了?
与其纠结内耗,不如现在就行动起来。
于是她立刻起身,殷勤地凑到睖妆面前,抬手想要接过她手上提着的这桶水。
“姐姐,我帮你吧!”
睖妆看她细胳膊细腿的,道:“我自己能行,你去休息吧。”
“没事的,我屁股说它坐不住。”
“……”
睖妆将这桶水放在地上,静看着笑眯眯的乔樾伸手去提。
刚上劲,乔樾的笑容立即凝在了脸上。
地上这桶纹丝不动,甚至水面一丝涟漪都没惊起。
乔樾垂头,看着水桶中倒影出来自己的这张脸。
不是老铁,能不能给我个面子?
她抬起头,正对上了睖妆的视线,旋即冲她尴尬笑笑,下一秒便双手握着提手,咬紧牙槽,使出了浑身的劲儿。
睖妆看出她是在逞能,于是笑叹着道:“还是我来吧。”
“不……不用。”乔樾声音颤抖,脸色涨红,终于将这桶水提了起来。
只是她提着这桶水的样子,像是喝了假酒似的踉踉跄跄,仿佛下一刻就要跌倒在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