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道:“钟离兄,无须客气。何事?”
钟离眛搔了搔头,道:“不怕齐王笑话,虽然我杀了彭越,但究竟怎么杀的,我至今还是迷迷糊糊。”
季布也点头道:“是啊,末将也以为,昨夜彭越并不会来,但却接到项王书信,告诉我们彭越会来劫营,要我们设好埋伏,还有齐王也会前来合围。”他拱手道:“齐王,您又怎会知道,彭越会在昨夜前来呢?”
韩信笑道:“这个说来话长。其实,彭越并不好对付,因此......”
因此,对付彭越的布局,其实早在当初他向项羽写信,建议楚国从南面运粮之时,便开始了。
彭越狡猾如狐,为人又十分谨慎,并不愿深入楚国国境,以防退路被切断,所以前两次运粮,彭越并未劫粮。但如此一来,荥阳楚军军粮充足,必然攻城力度加大,对汉军造成的压力加大,而刘邦也必会因此对彭越施压。
而这一回,楚军派出钟离眛、季布两员大将护粮,在彭越看来,是楚军无计可施之下的无奈之举,万万想不到会是计谋。而一路从睢阳到外黄,钟离眛、季布两人防护严密,彭越找不到好的下手时机,而出了外黄之后,彭越反而会利用楚军的松懈心理,突然出手。
此时,他在写给项羽的信中,指定了楚军扎营的地点,正是便于袭击之地。但这一切在彭越看来,却会以为是楚军出了梁地之后的松懈所致,并不疑心有诈,所以彭越便会像前几次一样,前来袭营。
说完之后,韩信总结道:“彭越善于游战,滑如游鱼,当年好几次在项王手下逃脱,所以对付他,必须要‘致人而不致于人’,将其诱入包围圈,予以歼灭。项王如今与刘邦争夺天下,彭越,不得不除,否则总会是心腹大患。”
钟离眜、季布听了,脸上均露出心悦诚服的神色,他俩虽知韩信威名赫赫,但从未和他亲自对战,而经过此战,才领教了为何这位齐王,当年能一路破魏,下赵,破齐。
韩信见了两人神色,不由抿唇一笑,眼角明媚,刚才他讲解时,钟离眛与季布都没再吃饭,连忙举手肃客,道:“来,两位将军,尝尝这酱菜,配着面饼,豆粥,十分美味。”
钟离眛伸出筷子,夹了几根酱菜,忽然,他的筷子停在了半空,道:“齐王,这酱菜不会......”
“嗯?”
钟离眛搔了搔头,道:“这酱菜,不会是您亲手做的吧?”
韩信奇怪道:“不是。”
钟离眛道:“那就好。”他刚想把酱菜夹入口中,却又一次停下了筷子,道:“这个做酱菜的萝卜,不是您亲手种的吧?”
韩信更加奇怪了,道:“也不是,孤哪有这闲工夫种萝卜。”这回,连季布也向钟离眛瞟了一眼,眼神十分奇怪。这钟离眛靠齐王之力,杀了彭越,凭白得了个万户侯,不会是欢喜得傻了吗?
钟离眛这才松了口气,无视两人奇怪的目光,将酱菜放入口中,仿佛与它有仇似的,狠狠地咀嚼起来,把萝卜咬得嘎吱嘎吱作响。
韩信不由摸了摸下巴,问道:“钟离兄,你还好吧?”
钟离眛呵呵笑道:“末将很好,很好。”心里却想道:“上回因为吃了你亲手钓的鱼,项王把我罚得好惨,跟着士卒站队站了几天,这回当然要问清楚再吃,免得又被项王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