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

池茗好像一时间忘了她还在和顾鸢吵架的事，看着周降疑惑的表情解释道：

“她有一套自己的语言体系，蒟蒻说佝偻，PPT说破破特，某一天很开心会说今天实在是太燥了……”

火锅冒出的水汽遮掩了她的脸，周降看不到她的表情，池茗也不知道自己说起这些时如数家珍。

“哦对！我印象最深的一次，那天周五下午放假了，天气特别好，我问她开心吗，她说太燥了简直是新疆大燥（枣）。”

池茗有点太沉醉了，以至于没看出来对面俩人冲她使的眼色，直到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

“池茗。”

“……”

池茗的声音戛然而止，同桌的三个人动作出奇的一致，同时抬手挡脸扶额，假装自己不存在。

顾鸢站在她身后，看她后背流畅的线条一点点绷紧了，耳垂泛着红，才又轻声道：

“今晚还回来吗？”

哇，周降在心里暗暗惊叹，多么绝妙的问法，直女没有她会暧昧，女同没有她敢发问，就这个尺度，就这个语气，就这个姿态，刚刚好，足够拿捏池茗的心。

果不其然，池茗垂着头不看她，拿筷子扒拉着碗里的料汁，嘟囔着：“你都不需要我了，我还回去干什么。”

顾鸢没回答这个问题，注视着她被编起来盘在脑后的发髻和那一节露在外面的后颈。

早上走的时候还没有的。

“头发真好看。”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没见你编过。

“对啊！”

池茗存心惹她生气似的，双手抱上鹿筱灵的脖颈，脸蛋靠着她的肩头，看也不看顾鸢，对着她眨眼睛：“我们筱灵给编的，手可巧了，对吧宝宝？”

“啊，哈哈，哈哈哈……”

鹿筱灵被点名，抬头对上顾鸢那双没什么情绪波动的眼睛，明明在火锅旁边却觉得自己冷汗都要下来了，只得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干笑了两声。

顾鸢倾身，轻轻握住池茗的手腕，将树袋熊一样缠着鹿筱灵的人拉到自己身前，掰开她的手指，那张昨晚被池茗丢弃在门口的房卡又回到了她手里，顾鸢将那张薄薄的卡片塞进她手心，忽略掉对方震惊的眼神，不容置喙地扣着池茗的手不许她再松开。

“我买了新的颜料和画纸。”

“？”

顾鸢注视着她的眼睛，道：

“今天也好漂亮。”

“我想给你画一幅画。”

“回来吧，好不好？”

三个人感觉看了一部东南亚青春伤痛文艺le片，被震惊了一次又一次，对顾鸢这出神入化、炉火纯青的暧昧拉扯技术叹为观止。

事实上顾鸢并不知道这算什么，她只是想哄池茗开心，让她回到自己身边。

只是一个上午没有她在，她就感觉到强烈的不安。

习惯了有她陪伴，所以在难得分开一段时间之后，她才又认识到池茗的珍贵。

顾余和周降靠在一起，完全看戏的样子，顾余观察着池茗的表情，觉得她已经在心里原谅顾鸢了。

下一秒，池茗躲开顾鸢温柔的注视，别扭地挣开她，却也没将那张房卡丢掉，垂眼看着桌面，道：“我……我考虑一下吧。”

实际上已经想好什么时候收拾行李了吧，周降在心里暗暗开口，正当他以为这部影片已经到了尾声的时候，其中的一位女主角却做出了更让人惊掉下巴的举动。

顾鸢的手抚着池茗的肩头，另一只手托起她的脸颊，再次迫使她面对着自己，在池茗疑惑不解的注视下附身，在她侧脸留下浅浅的一吻。

我靠……

这下是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可是大堂啊，这可是向来抵触和人亲密的顾鸢啊，这可是多少人都朝思暮想的两位啊。

就……就亲了？

池茗显然也没料到她会来上这么一出，像是被人点了穴似的杵在座位上。

做完这一切顾鸢的脸也红透了，却还是坚持问她：“只是考虑吗？”

装什么可怜，装什么委屈……顾余看着池茗那样子就知道她又被顾鸢这鬼迷了心窍了，眼睛一闭总觉得没好事儿。

池茗不讲话，微微张着嘴，愣愣地盯着顾鸢。

“回来吧，我不想今晚一个人睡了。”

话一出口，桌上三个人都瞪大了眼，齐刷刷地看着俩人。

池茗连开口说话的能力都失去了，直愣愣地点头。

顾鸢好像终于对这个结果满意了，放开池茗的手转身离开。

空留下一室探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