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礼心娜不清楚夜一还有多少分清醒。
当年夜一还是家主时就颇爱美酒,时常来朽木家寻找,还拜托妈妈帮忙酿过日常喝的酒,就连在番队任职,也会偷偷倒点儿酒进茶里,无人敢置喙。
妈妈擅长制作各种食物,颇受欢迎,两人在去大神家前、于流魂界生活的时候,靠贩卖这些生活,大多数都是靠前街区的人们能买得起的,偶尔还会做一些送去其他地方。
“要是哪天能开店就好了。”神礼心娜记得妈妈这样说过:“就开在这条街上。”
“怎样的店?”小小的她问。
“放着音乐,大家都悠闲自在,只要来到店里就什么都不用想的店。”
“真好啊,”神礼心娜的眼眸闪亮,“那要放什么歌?”
“你要选吗?”
神礼心娜用力点头:“可是……我也没听过什么歌呢。”
她心情有些低落,妈妈说了什么她已不记得,但过了些日子,家里多了一件褐色的木制家具机器,她的脸都能贴进去的喇叭朝着上方。
妈妈将一小卷褐色的东西放到机器上,转动拉杆,褐色的卷筒转动,一会儿从机器里传出了声音。
音乐闷闷的,并不那样清晰,可确实存在着。
神礼心娜吓得后仰,一动不动,一面疑惑,一面兴奋,左看看右看看,“这里面有人吗?”
“它叫做蜡筒留声机。”妈妈笑着:“可以放在店里,这样就能放歌了。”
这是神礼心娜记忆以来,第一次看到留声机,也是她第一次听到钢琴、小号和小提琴,交织在一起的声音在那时并没有叫她过于心醉神迷。
妈妈是死神,到底希望她能继承一些,因而神礼心娜每天都在训练。还没有窗户高时,她的身体就和三角凳一样稳定了。
会转圈的蜡筒成了计时的工具。每卷只有两分钟,一停下她就可以休息一会儿——也不过是让留声机再次播放的时间。
小女孩无法坚持,可不被允许放弃,哭也没有用,她只能练习,因为妈妈也在努力照顾家。
那时的神礼心娜完全不会想到,流魂界真的出现了妈妈理想中的酒馆。
没有铺陈着榻榻米,人们坐在高脚凳上,和现世里一样,在战火刚结束的时间里,让四枫院夜一这样一露面就会引起混乱的人能安心酌引。
“你都成年好久,怎么还不爱喝酒,别人会把你当小孩的。”面对神礼心娜紧闭的双唇,四枫院夜一无奈道:“话说,你真的——不会酿酒吗?”
“我真的——只有大概印象,要放米、水和酒曲,不停搅拌,再用被子盖住,具体的量就一律不清楚了。”
“那你试试嘛。”
“麻烦。”
“小气。”四枫院夜一又仰头要喝。
“是你要喝好吗?”神礼心娜一下夺过她手里的酒杯,仰起脑袋。
她不是没喝过酒,在现世这么多年了,当然也不是小孩,但尸魂界的酒和外面的没有不同,第一口喝得太多,她差点儿呛住,吞下时的苦涩带来烧灼。
神礼心娜要放下杯子,四枫院夜一开始拍手:“哦!不是挺能喝的吗!继续!”
不止她,周围零散都跟着起哄:“神娜!神娜!神娜!”
玻璃球暖灯照得人恍惚,指针划过唱片抹出轻柔女声,氛围太好,让神礼心娜没能放下。
一杯全空,杯子“咚”地落到桌上,掌声响彻,神礼心娜从椅子上下来,将手放到身前,做了个谢幕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