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顺在巷子里当地皮流氓许久,男的不屑和他拉扯,女的看着他都惹不起躲得起,突然挨了那么一脚把他给踹懵了,在那疼得弯着腰半天没直起身。
燕姮心里有些忐忑:小随这脚有没有分寸啊,这架势感觉挨了一记断子绝孙啊。但是,一想到之前他那恶心模样,又觉得这脚可真是妙。
后续的流程,和昨天不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只完全没差。燕姮先骂再耍无赖,连哭带闹完全把水给搅浑了。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给她帮腔,自己在顺坡下驴提出给他赔玻璃。
一说赔偿,王顺也不疼了,两只贼眼幽幽地发亮。
一个赌徒,没有什么比输得精光的时候拿到点赌资更重要的。
房子是好是坏他才不在意,那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免费旅馆,也是他拿捏吴丽的工具。
燕姮抽出几张十块递给他,说是赔玻璃。王顺忙不慌地就把钱接过去,正往兜里揣,眼睛一转,又开始捂着下身,喊了两句,说:“小芳,王叔被你家陈随踹成这样,也不知道那有没有问题,叔的命根子,你得赔叔医药费啊。”
在小姑娘面前故意讲荤话发癫,周围已经有人开始不满了,骂王顺别不知好歹。
燕姮心里也有数,把身上口袋都翻了出来,又摸出三十来块。口袋袋子吊在外面像截白舌头,是一个钢镚子都掉不出来了,全都递给了王顺,又卖了遍可怜,说:“我已经把外婆留给我们这周的菜钱都给您了,您要是还不够,我...下给月舅舅来了,他还您。”
一听燕姮这么说,一大哥出了头,一把夺回了那三十来块塞进燕姮手里,骂道:“王顺,你要是再啰嗦,我来赔你?”
燕姮余光仔细看了眼,是三楼的那家,好像叫周志生来着。
形势比人强,王顺也不敢多啰嗦,算了算现在手里的百来块,连疼也顾不上只想赶紧回赌桌上做扳本加暴富的大梦。
至于陈芳和陈随,他恶狠狠地想:两个没人照看的小野种,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
燕姮带着楚随上了楼,回到家里才松了口气。
楚随去给她倒了杯水,问:“看着了?”
“看到了,咱们猜得没错。”燕姮接过水:“你猜着我在里面了?”
楚随说:“我看着你侧身进了巷子,半天没出来。后来看见王顺回来,我就赶紧下去了。”
燕姮活动了下脖子,说:“你这块石头可真是太及时了。”
楚随坐在她旁边:“确定了?房产证的名字。”
燕姮点点头:“是,我们的推测是对的。上面的名字是王顺的。”
说完转身进了卧室,提了早上穿的那件衣服出来,抓了些许之前从吴丽那盐罐抓的白色粉末散在桌上说:“看看?”
楚随见了,伸手去沾了些在指头上捻了捻,又嗅了嗅,正要往嘴里放,被燕姮一把抓住,说:“别瞎尝。”
楚随看了她一眼,嘟囔着不早说,捻了捻指头把东西搓下去,说:“闻不出什么味道,”
燕姮说燕姮自己也沾了些,捻了下,说:“吴丽厨房盐罐里的东西。”
楚随没明白。燕姮继续解释:“今早我和她在厨房炒菜,这盐罐子明明还有大半盐,但是她却新撕了一袋来用。”
“你觉得这把东西里不止是有盐?”
“是的,王顺说吴丽只能熬死他,但是吴丽会这么坐以待毙吗?”燕姮起身去厨房拿了勺盐散在桌子上。
“比你拿回来的细”楚随说。
燕姮也发现了,说:“吴丽的这个被重新磨过了。”
“咱们去找东西试试?”
燕姮摇摇头,说:“试不出来的。不谈剂量说效果都是耍流氓,她既然放在盐里这东西就是慢性的,讲究个日积月累。”
“对了”燕姮去外婆房间把小本子找了出来,递给了楚随:“这是陈随外婆的一个记事本。你可以仔细翻一下,看看有啥线索是我漏掉的没。”
“你看出了什么吗?”
燕姮翻到其中某一页,说:“这,提到过一对母子,在楼里没找到对应的人家。”
楚随翻着看了下,犹豫了再三,还是决定直接问了:“你觉得我碍手碍脚了?”
“没有啊。”燕姮下意识回答,转了个弯才明白楚随在问什么。
“你是问我去冒险为什么不带你?”
“对。”
燕姮其实不太适应楚随这样的转变。在过去一段时间的相处里,楚随的性格很明晰,聪明,主意正,但是也不爱说。
他习惯在不起眼的角落观察,然后做出自己判断。
在她相处的孩子里,他是最不好掌握的,因为你了解他的地方,是他让你了解的。防备心极重...甚至,也善于表演。他会揣度你对他的想法,然后迅速给出合适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