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樱似乎在梦中感受到了脸上被人触碰,她嘤咛两声,不耐烦地皱起眉。
文兴赶忙收回手。
姜雪樱又继续均匀地呼吸着。
文星骤然站起身,攥着拳头,大口呼吸着。帕子在手中变得温热,他像是回过神来,终于又一次去把帕子打湿。
这一次,他小心地只用帕子擦拭着姜雪樱的脸颊,接着后退半步,看着姜雪樱熟睡的样子,又情不自禁的前进两步。
最终,他还是向后坐在了门口。
一夜好梦,早上的时候姜雪樱只觉得头有些痛。她捂着头起身,却没看到纱帘,心里一惊立即向地上看去,却也没看到那本该看到的身影。
刚要松口气,就听见:“你醒了。喝点白粥暖暖胃吧。”
姜雪樱这才看到门口坐着一个人,要起身的时候似乎是腿麻了有点趔趄。
但还是端着一个小砂锅过来了。
姜雪樱有些尴尬,文兴倒是神色如常的说:“你昨晚喝醉了,我熬了白粥,招娣姐也有。你快喝点吧。”
说着就打开小砂锅,用勺子搅动着。
男子修长的手指握着白瓷勺子的柄端,倒像是握着一支毛笔那样。
而文兴的面庞上是一派的温雅,姜雪樱的心也静下来,注视着那因搅动泛起热气后面的人。
昨晚的记忆隐约,姜雪樱想起了自己和秦招娣说过的话,心里倒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当那白瓷勺子送过来的时候,姜雪樱却不接,故意抱怨着说:“昨晚和招娣姐胡闹倒像是伤到了手腕。”
文兴听了便从小砂锅里舀出一勺来喂。
姜雪樱目的达到,眼睛里带上了窃喜。
文兴却看得着迷:姜雪樱是一双丹凤眼,这样窃喜着半眯眼,像是猫儿那样餍足自在,叫他心头一颤。
文兴赶忙专注地看着那勺子。
眼见着一勺白粥消失在樱红的唇内,又再舀起一勺。
冷不防的,听到一句:“你可在意我?”
文兴手一抖,幸好正在舀粥,那勺子又落回砂锅里。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又迅速的拿起勺子,强作镇定地说:“小姐,你开什么玩笑。我是你买来的家仆,要不是你,我早就冻死饿死了。”
姜雪樱却不肯放过他:“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还是说,你嫌弃我是个弃妇?”
言语间,姜雪樱低下头。叫文兴看了心里难受:在他心里,姜雪樱体贴照顾了所有人的感受,却独独没有照顾好自己的。
“在文兴心里,小姐堪比天上明月、海底明珠。只恨自己一无所有,又怎么会想那样的事?文兴不过是乞丐,幸得小姐怜悯收留,如今小姐因避难才与我假意成亲,若是我那么做了,岂不是趁人之危?又怎么对得起小姐的恩情?我不愿做忘恩负义之人。”
文兴说了一大堆,听得姜雪樱脑袋都有点晕晕的,可是还是没明白:“究竟你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有意无意?”
文兴脸红了,连带着耳根子也红了,却又不说话。
姜雪樱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心内浮上雀跃的欢喜,只是还不等自己说话,文兴已经站起身:“这粥你快喝,我去帮着旺儿把一楼的桌椅摆摆。”
说话间已经逃也般离开了。
姜雪樱心内已经有了答案,此时慢慢的端起那小砂锅来,纵然是无味、清淡至极的白粥,喝在口中也觉出了甘甜。
而文兴一路逃到楼梯,慢慢一步一步向下走的过程才稳住心神:方才姜雪樱的步步逼问,叫他认清了自己的内心,也窥见了姜雪樱的心意。
莫非?姜雪樱也是有意与自己的?晚上的那追问,问的真的是自己?
文兴眉尾上扬,心内是一阵一阵的欢喜。只是陡然间想到什么,脸上又是一派落寞。
上午的时候,茶楼里不忙碌,文兴一个人独坐在后院里好长时间,才猛地起身对旺儿说:“我去寻一趟茶师。”
旺儿应着:“好呀,替我带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