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母子俩从未觉得心靠得如此近过。
只是究竟该怎么开始第一步呢?周洁想一想:此时按着规矩,虽然是休弃过得,可是再次进府也该是请一个媒人说和的。
只是请媒人就少不得要准备礼物,自从那竹影撺掇着林思远允许林语夏外调锻炼以后,虽然嘴上说的是暂时在外锻炼,等到科考之后调回庐泽还是在一起的。
但事实呢?别人家里外出放任锻炼的,可没有带着妻子、娘亲一起去的。这不分明就是分家了,偏偏那林思远还看不透,乐颠颠的带着那几个人忙活去了。到了那边,租赁宅子、采买家具、人情走动都是一笔大开销。这林家本就家底不丰,现在更加捉襟见肘了。
这也就是周洁为何见到姜雪樱开茶楼那般激动的原因。
既然不愿意单独花银子请媒人,那就只有自己去说了。周洁又有些不情愿:从前在林家的时候,自己可是摆足了婆母的架子,现如今又要去请她?想想就觉得心里不舒坦。可若是自己不去,还能叫谁去呢?
林梦秋?不行,这女儿是个炮竹,一点就炸,到时候再别在茶楼里闹起来,反而不好;那就只有林念春了。
周洁想了想,便问林念春:“你们好歹是夫妻一场,你可知道姜雪樱爱吃什么?”
林念春一时语塞:这个自己从前还真的没注意过。
周洁有些无奈,又问:“你看她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林念春又是一愣:“从前在家里的时候,她似乎也就是戴过娘给她的耳坠,别的都没有了。从前她在家里的时候不施粉黛,也很少用那些妆饰的东西。可是茶楼见的她,与从前很不相同了。”林念春自己也觉出夫妻一场,对姜雪樱什么也不了解说不过去,最后给自己找补了一句。
周洁恨铁不成钢:“我是做婆母的,对她不甚了解也就罢了。你是做夫君的,成天价在一张床上睡着,你什么也不知道,你看看这像话吗?你快好好想想。”
林念春冥思苦想了半天:“想起来了。她有一个银手镯,十分珍爱。当时还藏在箱子里,被梦秋看到了,想要,她还不肯呢。”
周洁点点头:“那这就是了。你听我的,去给她买上一只,哦不,买上一对银手镯,要店里最好的,然后带去茶楼给她。再说上些好话,她保证就乖乖回来了。”
绵儿总觉得这几日自己的夫君十分奇怪,她心里纳闷:男人家除了功名利禄就是女人,自己这几年早就看出来这男人并不是个上进的主儿,莫非,他在外头又有别的女人了?难说,他能对着自己英雄救美,就能对着别人英雄救美。
心事重重的绵儿偏偏在林念春面前还要假扮出一副温柔善解人意的样子来,她知道这种时候,越是声嘶力竭的逼问声讨,男人跑得越快。
林念春晚上睡下了,绵儿悄悄起身,拿起他的衣衫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没有香膏胭脂的气味。心里稍稍放心,又想到难保这女人是个不爱打扮的。于是又就着屋内浅淡的月光仔细看着这身衣裳,想看看上头是否有头发丝等物件,能推断出他们到了什么地步。
突然间,绵儿的手在这衣襟里摸到了一个盒子,她赶忙拿出来:眼前的是一个十分精致的锦盒,她打开一看,里头是一对精巧的银手镯。
绵儿咬牙:好啊!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外头是有野女人了!
绵儿把锦盒放在一边,又细细查看过林念春的衣衫、外袍,什么也没发现。她松口气:看来这林念春和那女子还没到那密不可分的地步,现如今,一切都是林念春的一厢情愿。
绵儿冷笑着拿起那锦盒,摸着那对银手镯:哼,想用这对银手镯来往家引一个野女人?做梦!
林念春这一晚睡得非常好,还做了一个香甜的梦。在梦里,他在那茶楼的雅间里把手镯递给了姜雪樱,还对姜雪樱说:“小樱,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姜雪樱听完,感动的满脸是泪扑在自己怀里。然后就跟着自己回了家。那茶楼顺理成章的留在了自己名下。
一个茶楼有什么好稀罕的,他把那茶楼换成了银子,又用这银子一路打点,然后自己就做了庐泽县县令,全庐泽的女儿家都想给自己做妾室······
第二天一大早,林念春就醒来了。他洗漱完毕,绵儿拿了一身新的衣裳来要给他换上,他陡然想起昨日买的那锦盒还没有拿出来,于是说:“你去看看娘,娘说想孩子了。”
绵儿柔顺地走了,却在窗子外看着林念春自昨日的衣裳里掏出锦盒放进新衣衫里,才冷笑着走了。
林念春收拾妥当,就满面春风的去了。
时辰还早,茶楼刚刚开门。旺儿有些睡眼惺忪的请林念春上了二楼。
林念春今日看着这小伙计也觉得不顺眼起来,特别是这小伙计睡眼惺忪的待客,岂不是会影响了茶楼的生意?想到这儿,林念春忍不住训斥道:“如何做事的?一大早睡眼惺忪!叫别的客人看见成何体统?!”
旺儿一下子清醒了:茶楼里一般是到了午饭后才开始热闹,上午虽然开门早,却也是懒懒散散的。向来如此,并没有人说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