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樱想了想,打算和外婆好好说这事儿:“外婆,我娘那个时候嫁给我爹的时候也是带了嫁妆的吧?”
外婆正在夹菜:“是啊,你爹后来走动关系花的钱还是你娘的嫁妆呢!”
姜雪樱一本正经地说:“可是我爹花了我娘的嫁妆买了小官儿,我娘却一点也没享上福,因为难产送了命以后,马上我爹就娶了续弦。实话告诉您,我在姜家得日子一点也不比在林家的好过。而我出嫁林家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嫁妆傍身。你说,我娘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了?她的辛苦全是为了成全我爹和后来进门的何氏了?难道你就没有一点不甘心吗?”
外婆放下碗筷,咬咬唇:怎么会没有不甘心呢?自己好端端的女儿嫁人还没有两年就没了,只留下一个还在襁褓之中的孩子,自己却连面也见不到。眼看着那姓姜的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却把自己可怜的孙女赶出家门,自己怎么会不恨呢?
姜雪樱又说:“所以外婆,你别想着给我再找亲事了,我就陪着您,咱们好好的卖包子,挣了钱咱们也买些好衣裳穿、好吃食吃,岂不比拿着这些钱补贴外人的好?”
外婆叹口气:“话是这么说,可外婆终究年纪大了,要是外婆走了,你······”
姜雪樱赶忙截住话头:“呸呸呸!外婆你说什么呢!咱们好好卖包子,等到以后成了庐泽包子王,咱们就招一个赘婿,叫他来给咱们揉面烧火,你说好不好?”姜雪樱不愿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开了个玩笑。
外婆却认真的想了想:“这也是个好主意。赘婿入门,总是要你来当家的,不错,这个主意好!”
祖孙俩笑着吃完饭,就开始商议订菜的事。
“虽然说订菜叫菜贩送上门来,可是也得选一个人品好的,”姜雪樱说:“人品好的菜贩守时守信用,也不必担心会把那些不新鲜的菜送来。”
外婆诧异地看着姜雪樱:自己当然知道这些,可是自己知道是因为年轻时候定了那些人品不好的菜贩的菜,被坑过以后才长了记性,小樱从没有经历过,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话说的不错,只是小樱,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些的?”
姜雪樱一愣:“啊?我就是这么想到了。”
外婆仔细瞧瞧姜雪樱:自己曾听已经故去的老头子说过,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人是有着天赋的。莫不是小樱就是那有天赋的人?还是冥冥之中,自己早死的女儿也在天上保佑着这个唯一的血脉,叫她在绝境之中寻到了一丝生机呢?
不管怎么样,这样的姜雪樱叫卢婆婆充满信心:仿佛刚才吃饭的时候说的找赘婿一事并不是开玩笑,而是假以时日,她真的有这个本事给自己挣出一副身家,再以这副身家挑选一个好的男儿来入赘。
有了这样的打算,祖孙俩每天早上提前半个时辰去买菜。
在菜市上,她们并不急着去买菜问价,而是先点上两碗馄饨。既是在略有寒意的早上驱寒,又是在雾气腾腾中审视着那些忙碌的身影。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这早上的集市热闹之中还各有内涵。
比如说那个一脸朴实地大爷,总是憨厚地对着每一个来问价的人说:“看着给,看着给!”让人以为这位大爷是个才出来卖菜的,在瞧着他那样子,还会猜想是不是年纪大了有些糊涂。可是等到菜选好了,那秤砣之上就有了手脚。
这动作极其细小,那比重的秤砣有两块几乎一模一样,那老人样子憨厚,手上动作却又快又轻巧,手指翻飞,秤砣一换,外婆推推姜雪樱:“看着吧,这绝对是不够称的,这就是鬼称!那买菜的一瞧刻度是对的,可他哪里知道那老人家换得秤砣不一样了!”
姜雪樱有些不解:“那他怎么不一直用那块,老是换什么?”
外婆喝一口馄饨:“要是一直不够称,难免会有那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发现,他是瞧着来人若是精明,就按标准,要是来人大大咧咧,就按鬼称走。还是看人下菜的!就算是不幸被发现了,他也能说自己是失误,不是故意的。买了他家菜的,有些称数够,有些不够,闹到官府去也不好定罪。”